苏容一环视了一圈,果然和话本里写的一样,他们没有接待客人的大厅,有什么事儿都在院子里进行,也不会刻意准备座椅。
“阿爹,先别叙旧。”
马朵琪拽着苏容一走上前说道:“阿爹快看,那位是古公子的大表弟,这位是古公子的二表弟酥饼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最关键的就是非常会疼人……”
“乱用成语,这二表弟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顶多算是随风摆动的树枝儿,不要侮辱玉树。”
“马群主说的是。”
苏容一赶紧跑到古金千身后,马群主双手背后,一脸慈父样围着古金千嗯了两声,“四年前老夫就想过咱们两家要是能联姻,真是锦上添花,你与小朵琪郎才女貌,古家也能搭起我们与东派蓬勃阁合作的桥梁,好好灭灭南派守则峰的气焰。
今日我的小朵琪就把你带了回来,这真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啊。”
“马群主误会了。”
马朵琪急的又把苏容一拽到他爹面前,没等开口被苏容一插话道:“马群主确实误会了,我们三人都只是小朵琪的朋友,这次也只是单纯的送她回家,与挑选夫君和成亲之事无关,更何况古表哥不敢高攀。”
“古公子不用谦虚,你这个小伙子也不用吃醋,小朵琪年龄小还分不清爱情友情,其实答应她出去找夫君只是为了让她见见世面。”
马群主说着一只手在背后甩了一下,周围扫地的,擦石桌的,站岗的下人渐渐围了过来,各个身材魁梧,步伐稳重。
“阿爹,我离开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咱们这的女孩子不都是……”
“你懂什么?”
“我不喜欢那个傻大个,我就要嫁给小鸡崽儿。”
苏容一偷偷扽了两下古金千和苏容目的衣服,用口型说跑,三人一转身直接送到了壮汉们的怀里,三下五除二的被推进一个圆形院落,一圈房间围成的院子上方扣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编织网,和渔民钓鱼用的网子有些像,大白天的也没透进多少光线,显得院落阴森森的。
苏容目哐哐砸了几下院大门无人回应,无助的瘫软到台阶上,问:“现在怎么办?两个不会武功的和一个半吊子,就算小矬子把这个网戳漏,咱两也爬不上去啊。”
古金千仔细观察四周琢磨,网子看起来并不旧,但也不是刚刚挂上去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困住自己或是困住其他什么人早在计划之中,而此计划时间不久。
马群主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惊讶中掺杂着惊喜,再结合马小姐的反应,马群主变卦的原因莫非与赤紫珠有关,但他不是横行霸道将他人之物占为己有之人,所以想用联姻的方式得到赤紫珠。
他想着忽然说:“我有一计,答应婚事……”
“不行。”
“不行。”
苏容目和苏容一异口同声的反对。
“你不行啥呀,你一个女的难不成真看上小丫头了,我反对是想着我来,就牺牲我一人保全你们两划算。”
“算了吧你,人家妇女两都没看上你,三分之二的机会都没你,来啥来,我是说少爷不行,万一以后,万一……我两怎么相处啊。”
苏容一声越说越小,这么一瞬间脑中竟闪过一个小念头,自己因为家世与古家差距过大只能被古金千纳为妾,那么小丫头成了夫人,二女共侍一夫,女扮男装这段历史就有点尴尬啊。
古金千看了一眼苏容一,“听我说完,马小姐对我无意这件事才好办,成亲后我说服她放你们二人先离开,待马群主放松警惕,我便借口带马小姐游山玩水离开这里,一纸休书我们再无瓜葛。”
“不行。”
两人又是一起摇头反对。
院大门突然被打开,几名壮汉抬着整只的烧鸡和烤全羊,还有井口那么大的盆装满的酱牛肉,放到院子里说道:“群主交代不能怠慢你们,除了自由要啥给啥,等二当家回来后再商量婚事,小姐也被关起来了,所以别浪费时间幻想被她救,老老实实的休息吧。”
夜深人静,三人各挑了一间看顺眼的房间,既然想不出好主意就养精蓄锐,苏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苏容目对着镜子一顿臭美,揉着下巴琢磨,不丑啊,五官端正也不黑,甚至还挺白,身高七尺三不胖不瘦,从小就招村里的姑娘们喜欢,姓马的小丫头为何就看不上我呢?
都怪古金千把我给耽误了,行,就忍一年,一年后让古金千帮我解释。
他突然听到古金千的声音像叫魂似的喊“阿容”,立马转身看,房门关的好好的,门外也没有人影。
“阿~荣~”
苏容目咽了咽口水,又听到什么东西拍门的声音,可人的高度一定会看到影子,门外什么都没有啊,他故作镇定喊了一嗓子:“怎么的,仙子下凡啊,还不让背后说了。”
“阿容,解药。”
“解药?啊!”
苏容目急忙起身脚没站稳,绊了一跤跌跌撞撞的砸门上了,古金千正靠在门上手抓着胸口,被门的惯性撞的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
“忘了忘了今日是五月十八”,苏容目一开门古金千直接倒到他脚面上,他看古金千满脑门大汗,头发像水洗了似的乱糟糟的,衣衫不整,胸口的衣服都要被他撕扯碎了就知道毒性已经发展到了第三个阶段。
他喂下解药后把人扶到床上,掐腰盯着看,这是想自己熬过去啊。
片刻后,古金千突然抽筋,痛苦不堪的神情蜷缩着身体颤抖,苏容目急忙掐他两手的虎口,边捋着胳膊腿放平,边轻声喊:“放松放松、已经吃下解药了,放松”。
苏容目见他状态稳定把了把脉已无大碍,或许是做了什么噩梦,给他盖好被子靠到了床边。
第一阶段的脑如撕裂和第二个阶段的身如刀割都只有一刻钟,熬过去就会让人产生错觉,是自己的毅力克服了毒性,所以只要熬过第三个阶段就能多活一个月。
可第三个阶段的心如火烧不吃解药就要挨三个时辰,并且中间是间断性的,以为熬过去了其实没过去,吃了解药停下后都不敢相信真的过去了,但确实过去了。
苏容目记得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和欧阳实厚激烈争吵,就是因为他研制出了这样惨无人道,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
很多人压根等不到第十三次吃解药后身亡,某一次解药不及时就已经自残致死,还有些人正以为自己快熬过去了跳进河里缓解心脏的灼烧感,可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心脏仍像在烈火中沸腾,最后宁可淹死自己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