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中午,许珝父母终于回家了。他们有4个月没有回C市,之前一直呆在C市300公里外的县城里办公。这个县城依山傍水,4个月前突发的一场山火却持续了半个月,影响极其恶劣。许珝父母被派到县城去监管当地干部工作,每天忙的上蹿下跳,压根没有时间回来。
许父许母都是政府官员,以前是相亲结婚,感情不错,只是工作太过繁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出差,所以很少回家。幸好两个人工作有很多需要对接的事,所以许父许母往往需要一起出差办公。许珝还有一个哥哥,叫许珽,只大许珝1岁。两个人都在C市一中上学,许珝读高二,许珽在高三。
许父许母赶在大年三十这天回来,自然是想陪着儿子女儿一起过年,不过许父许母都不是情感外露的人,所以脸上的笑也只是淡淡的。
许父简单询问了两句许珝许珽的学习情况后,就站起来帮许母去准备年夜饭了。
许珽歪在沙发上玩吃鸡手游,许珝则坐在许珽旁边看着小说。许珽在游戏期间斜眼瞄了一眼小说内容,典型的校园青春疼痛文学。他瘪瘪嘴,小声对许珝说:“绒绒,你少看点这些什么流产堕胎的疼痛文学,乌七八糟的内容也不嫌辣眼睛。”绒绒是许珝的小名,平时叫的最多的就是许珽这个哥哥了。
“这是苏苏推荐给我的,我翻翻看,免得回头她要是问起来发现我没看多不好。”许珝回复道。苏苏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许珝的好朋友,全名叫苏安。
许珽不再接话,专心玩着吃鸡。两个孩子就窝在沙发上各玩各的,等待着大年夜的到来。
大年夜的饭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式。多亏了许母的好手艺,不然短短一下午,光是想要准备什么菜肴恐怕就要抠破脑袋。一家四口把饭桌暂时转移到了客厅,这样就能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饭。
许父许母平日因为工作要求的缘故,所以基本不怎么喝酒。因此四个人举杯庆祝新年时,杯子里装的是许珝最喜欢的豆奶。许珝虽然很少和父母相处,但是这种生活里的小细节还是会让许珝觉得自己被关注着。许父许母等许珽许珝相继说了一些庆贺新年的吉祥话后,就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厚厚的红包。12点钟声响起后,一家人就收拾了桌面各自回房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许珝起的比较晚,九点过近十点才爬起来。洗漱后出了房门,看到许母在客厅收拾东西。许母看见许珝出来,对她说道:“绒绒,去把你哥哥叫起来。我们十一点出发去奶奶家拜年。”
许珝应了声后就去敲许珽房门,敲了3、4声正准备开门进去时,许珽才开门。许珝看着哥哥乱糟糟的头发,就知道他先前还在梦里。许珝很无奈地说:“哥哥,你快起来吧,妈妈说等会儿就去奶奶家拜年了。”
之后一家人就开车去了奶奶家。
爷爷奶奶住在机关大院里,老房子,小区里很多人都是老年人。这不,许珝一家刚走到奶奶家楼下,就有个老奶奶缓步走下来。
双方一见面,老奶奶就很惊喜地喊出了声:“哟,这不是许干部家的儿子吗!你们一年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是来拜年吗?”
许父上前笑着握了握老奶奶的手:“是啊,裴姨,我是启华。这是我爱人和我家姑娘许珝和儿子许珽,快问奶奶好。”
许珽许珝一起走上前对着裴奶奶鞠了一躬:“裴奶奶好,我叫许珝(许珽),新年快乐呀!”
裴奶奶上下看了看两个孩子,尤其着重看了两眼许珝,不禁点点头道好。然后她回头对着楼上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小瀚!还不下来问人好!”
不过3、4秒,一个少年转弯下楼。这个少年面容清秀,然而眉宇间又有着英气,身量修长,看着似乎比许珽还要高一点,他面上有点不太自在,似乎对这种见陌生人的事不太舒服。不过还是对着许父许母鞠了一躬,道了声“叔叔、阿姨好”,转而对许珝许珽点了点头示意。
六人在楼梯口絮叨了两三句后就分开了,谁也没把这次碰面放在心上。许珝许珽到家给爷爷奶奶拜了年,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后又各自回了自己家。
许父许母工作很忙,即便是春节,但能在家停留的时间也不过4、5天。还没到大年初七,两人就收拾行李回县城继续处理公事了。许珝许珽两人在家,平日里有时许珝做饭,有时许珽心血来潮也会下厨给许珝做上一顿佳肴,两个人相互照顾,就这样到了开学前2天。
后天就要开学,再开学就是高二下学期了,而对于许珽而言,则是高三下学期,是最关键的时候。许珽成绩很好,日常也会辅导妹妹的学习,两个人在自己班上的排名都非常靠前,可以说让许父许母格外放心。
这天早上,许珝按照日常的生活作息,6点钟醒了后,在床上瘫了10分钟就爬了起来。她的生活作息一向健康,早上6点半之前就会起床,中午吃了饭后会休息大约1个小时,晚上睡觉也都是11点半之前。而许珽就不一样了,他喜欢玩游戏,放假在家一定会和朋友一起开黑到半夜,第二天早上自然爬不起来。不过不管他前一晚睡得再晚,第二天许珝都会在9点半破门而入把许珽从床上扒拉起来。
许珝洗漱完后,就在厨房给自己做早餐,她不爱吃蛋,也不喜欢喝纯牛奶,但是她又很喜欢喝奶茶、奶咖这一类饮品。所以许父许母有给钱让她自己购置一个咖啡机,久而久之,许珝如果早上没有时间或者不想打豆浆时,就会煮咖啡喝。
吃了早饭后,正好7点半。许珝回了房间开始背单词看英语,这是她成绩最好的学科,平时对英语态度也非常认真,她不止想考个高分数,更想学好英语这一门交流语言。
看英语看了2个小时后,许珝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去拍许珽房门:“哥哥,起床了~别睡了~起来学习了~”
叫了3声都没听到什么回应,许珝叹了一口气,推门探了个脑袋进去。果不其然,许珽还在被窝里睡着,脑袋都没有露出来。许珝走到床边,拿起许珽的手机,点进了音乐APP,用最大音量播放起阿宝的山歌,还把手机放在离床最远的沙发上,然后扭身去厨房给许珽准备早饭去了。
没过10分钟,许珝就在厨房里听见许珽汲着拖鞋走出房门的脚步声,她扬声道:“哥哥,桌上放了热牛奶,你再等几分钟,早饭马上就弄好了。”
话刚说完,背后就响起许珽有些沙哑的声音:“绒绒,今天你几点起来的啊?”
“老样子呀。”
“嘶…真是个怪小孩,也不知道你这老奶奶的作息习惯是从谁那儿学来的。”许珽嘟囔着回房间去洗漱了。
把早饭端到桌子上后,许珽也上了桌。许珝倚在桌边看着许珽吃,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哥,寒假作业你做完了吗?”
“还没呢,物理化学倒是做完了,不过也只做了这两门。”许珽嘴里含着煎蛋,一边嚼一边回答。
许珝面上有点沮丧,轻声说:“那哥哥你今天要赶作业了吗?我还有一些数学题不会做想问你,可是你都没做…”
“你哥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吗?你那些高二的数学题给我看看,等下就给你讲。”许珽毫不在乎地说。他当初分科的时候就选择的理科,本来文科对于男生而言就约等于背书,是件很痛苦的事,再加上许珽的数理化确实不错,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理科。许珽很自信,他妹妹那点高二数学题对于基本功扎实的他而言,一定是小菜一碟。
许珝一听许珽那自信的话,垮下去的小脸立马又明媚起来,她几步路跑回房间,把数学的寒假作业和纸笔拿出来递给了还在享用早饭的许珽。
没过一会儿,许珝给许珽的草稿纸上已经写满了过程,许珽停下笔,示意许珝靠过去,然后就给她讲起了答题思路。
时间转瞬即逝,两兄妹都在开学报道之前及时完成了自己的寒假作业,并且收拾好去学校的行李。因为许父许母常年不在C市,没办法照顾到许珝许珽,所以当初在考虑孩子上学问题时,就把目标限制在那些住宿学校之中,而C市一中则是C市所有住宿学校当中排名靠前的学校。
一般情况下,住宿学校都要求学生在周日下午到校,晚上则在学校晚自习,因此开学日也设定在周日下午。兄妹两人一起搭公车到校后,就分开各自去自己的宿舍收拾了。等许珝终于擦干净桌子衣柜、铺好床后,苏安也到了寝室。
一进寝室门,看到临床的许珝,苏安便激动地扑了上去。
“啊!珝珝~一个假期没见,你想我了吗?我可是想死你了!诶,你看我说的那本小说了吗!你哭了吗哭了吗?!话说,你作业写完了吗?”苏安的话像炮弹一样接二连三地砸向许珝,加上她那热情的拥抱,让许珝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她开始想扒下黏在她身上的苏安,结果发现根本扒不下来,忍着笑意许珝说道:“苏苏你快放开我,你扒的太紧啦!”
苏安嘻嘻笑了两声,放开了紧抱着许珝的手,开始收拾行李。两个人一个人收拾东西,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期间一直叽叽喳喳聊着天,陆续寝室另外2个女生——刘青玄和柳飘飘——也回到了寝室。一个寒假没见,4个女生再见都很激动,整个寝室叽叽喳喳闹哄哄乱作一团。
待大家都收拾好后,就携手去食堂吃饭,然后返回了教室。教室里有不少同学,有些课代表已经来了,就在讲台旁边收作业。不过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好些同学正在奋笔疾书,一看就知道寒假玩的很开心,因为现在才来赶作业。
很快,班主任祁老师走了进来。她一进来,班级内喧闹的声音就突然消失了。祁老师虽然年轻,不过30出头,但是在教学方面还是很严格,在班级内也很有威严。祁老师跟大家问了个新年好,然后讲了讲开学后的计划。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她的演讲。紧接着,祁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新学期开学,大家应该对周围很多事物和同学都充满新鲜感。这个学期,我们班级也确实迎来了一些新改变。”说到这里她停顿了2秒,“同学们欢迎下新同学吧?”
转校生对于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是一个非常诱人的词,新的同学,不论男女,往往都会被老同学议论一番,从名字到颜值到穿着再到性格,统统不放过。班上同学一听到“新同学”三个字时,就炸了锅。
许珝虽然没有苏安那么激动,但是也看向了前门。一个少年缓缓踱步走进教室,许珝一看到那少年的脸庞时,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大年初一跟在裴奶奶身后的那个小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