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禧:无父无母,做过杂工当过帮佣,却是中国民办铁路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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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潭江,火车停下来。车轮没有动,外面的景物却开始慢慢地移动了。这不是什么奇迹。这是新宁铁路上的一段最美丽的工程。这里没有桥,火车驶上了轮船,就停留在船上,让轮船载着它慢慢地渡过江去……”

巴金的《机器的诗》这一段话描述的是民国时期新宁铁路中用轮船驼着火车渡江的一幕,陈宜禧是设计此铁路的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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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少年穷困,为生计漂洋过海去“淘金”

1844年陈宜禧出生在广东台山(旧称新宁),父母不详,少时穷困,以上街兜售小杂货品为生。在1860年,年仅16岁的陈宜禧和千万个被生计所迫的华工一样,漂洋过海去美国“淘金”。

陈宜禧到了美国后,一开始去“淘金”,无奈年幼体弱,无法从事这行业。离开淘金场后他去了一位铁路工程师家里做帮佣,夜里去夜校学习铁路知识。紧接着20岁出头的陈宜禧参加了美国中央太平洋铁路,他勤奋好学,慢慢地从杂工被提升为助理工程师。

此工程后,陈宜禧去了西雅图继续从事铁路工作。到1988年,他在西雅图开办了广德公司,包工承建北太平洋铁路工程。

在美国从事铁路建设40年,看到因为铁路的修建拉动当地经济,比对下自己落后贫困的家乡,已到花甲岁数的陈宜禧产生回家乡建筑铁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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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以花甲之龄,弃美国安好的晚年,实业报国

1904年,60岁的陈宜禧放弃美国安好的生活,回家乡修建铁路。当时清朝统治政府认为中国缺少资金、设备和技术,只能依靠外国,这无疑会给帝国主义有机可乘。爱国的陈宜禧提倡“不收洋股,不借洋款,不雇洋工”,完全以新宁县人自己力量建筑“一条中国人的铁路”。陈宜禧用“以中国人之资本,筑中国人之铁路”的口号去筹集款项,他以身作则,变卖西雅图房产,将钱投入到铁路建设里,最终从爱国华侨筹集股银275万余元。此后成立新宁铁路公司,陈宜禧任总工程师。

陈宜禧万万没有想到,修建铁路最大的阻力来源于自己的同胞。在他奔波筹款时,官府里陈益想将铁路作为“县官倡办”据为己有。陈宜禧无奈下为自己“买”了个三品盐运使的虚职。他道:“以海外归来之身,声名不足以动人,周旋又不能中杰。脚靴手板,学官样而未工;屈膝折腰,步时趋而多折”。“欲骂则无声,欲哭则无泪了”。

而一些农村乡民迷信风水,认为铁路通过村落有损“龙脉”,要求铁路绕过。这造成线路不必要的弯轨有39处之多,增加工程造价。

新宁铁路于1906年修建,1909年通车第一期,1920年全程竣工,全长133公里,连接新宁县和新会。铁路的建成推动了沿线各乡镇的经济发展,使得新宁县的经济发展居于当时全国县级经济的前列。此铁路中巴金文中提到的轮船驼火车技术,为现在琼海海峡的轮船火车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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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鸿鹄之志无法实现,遗憾而终

76岁的陈宜禧下一步的设想将新宁铁路一是往北修至佛山,连接京广铁路,连接内陆;二是往南修到新宁县铜鼓湾,往海里延伸,在那建设大港口,便于对外贸易。

可是,从1926年开始广东政府以武力强行接管新宁铁路,管理混乱,不理会陈宜禧继续修筑铁路的提议,将他的稿纸扫进垃圾篓。陈宜禧抑郁疯癫,回到乡村老家,终日望着屋顶上自己从美国带回来铺铁路用的功夫梁,嘴里说着“铁路修到铜鼓、佛山了,整条铁路修通了”,并要家人抬着他去看铁路。带着满心未酬的壮志逝世,终年85岁。出殡之日,万人送行,有挽联道:“遗恨弥深,铜鼓商埠犹未辟;伟人已逝,阳江之路待谁成?”

遗憾的是,后来新宁铁路被破坏掉了。1937年到1938年,日本飞机对新宁铁路进行几十次轰炸,许多重要设施被炸毁。广州沦陷后,国民政府为防日军利用铁路推进,下令拆毁铁路。如今,新宁铁路仅剩下北街火车站遗址。

若陈宜禧泉下有知,不知会如何悲愤无奈了。为表彰他为家乡做出的贡献,如今在台山市中心安放着他的铜像,将一条公路命为“陈宜禧路”,中央电视台播出专题《一条没有修完的铁路》,台山市举办系列活动“百年宜禧”,传扬陈宜禧爱国爱乡,不惧万难修建铁路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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