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完,周珧西终于休息了几天,公司财务出现漏洞,她不放心,亲自处理完才算松口气。没有停下片刻,她就拿着春节前订好的机票,飞去了赵父赵母所在的城市。
初春的C城已有绿意,气温回升,比起北方多了一抹温柔,或许当年的赵潜就是因为生在此长于厮,才会有那样令人春风拂面般的感受。
周珧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赵潜离开后的每一年春节她都会来C城陪赵父赵母过年。一开始,他们并不欢迎她,他们始终认为他们的儿子是因为这个女孩而死,尽管没有打骂,却也冷漠至极。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们看见她在除夕夜满天烟火下的落寞又倔强的身影,看见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还依旧为他们置办年货,打扫卫生,他们再也不能忽视她了,就像当年赵潜无法忽视那个瘦弱却神采奕奕的少女一样,她有一种魅力,让人感动让人心疼。
渐渐地,她就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接近年末时,他们也会想起她,会想着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像去年来时一样,瘦了一圈。
这些年,周珧西感受到二老的变化,有欣喜,但更多的是苦涩。她知道,即使她再怎么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再怎么照顾好他们,也不能完全替代赵潜弥补他们心里的缺失。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心里酸涩的要命。
穿过一条两边栽满梧桐的街道,她到了一个上了年代的居民楼下。赵父早早等在小区门口,看见风尘仆仆的珧西,赶忙上前帮她拿行李。周珧西没有拒绝,她轻轻挽起赵父的手臂,两人沉默着走进小区。快上楼时,周珧西脚步停顿,道:“爸”,她声音里有些无力,“谢谢你”。赵父也停下,没有转身,只是被她挽着的那只手颤抖着握住她冰凉的手,说:“孩子,回家。”
灰暗的楼道里,两人缓缓抬步上楼。空气中,复杂的,浓稠的,无法形容的气息笼罩着他们。这一刻,他们都想到那个温暖的男子,那个他们共同深爱的人,虽然离开了,却最终没有让他们痛苦一生,他的存在让这两个苦涩的人重新获得亲情。
厨房里的赵母,刚刚炒好最后一道菜。是赵潜当年给周珧西做过的那道红油土豆丝,赵潜是从母亲那里学会的,俘获了周珧西小小的胃。这么些年,周珧西一回来,赵母就会做一道这个菜,是周珧西请求的,她说她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味道,就是因为赵潜做的那道红油土豆丝。
典型南方女子的赵母温柔的笑着看着他们,体贴的没有询问什么,只是嗔怪珧西怎么不早点回来。周珧西微红的眼睛眨巴几下,挽起袖口去帮着盛饭了。
傍晚,三人一起去街道散步,遇到一个卖水果的小贩,极会聊天的小贩边称橘子边笑着说:“大妈您女儿长的可真像您啊!”赵母和周珧西相视一笑,回答到:“可不就是嘛!”
经历了太多的伤痛,周珧西还是没有放弃生活,因为她知道,她必须过的更好,才对得起那些为她付出的人,她也一直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她,会用不太强壮的身躯,保护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