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思想
翩翩相门公子,江湖落落狂生。清初第一才士,千古伤心词人。这是纳兰性德在我心底的印象,我对他的形象是来自人物传记或者是他写的诗词之中。因为对他深深的喜爱,就想着,用影视剧本的方式呈现出来,呈现出一个对妻子深情、对朋友重诺的形象。也希望向读者呈现出一个可以立起来的深情才子形象。
故事梗概
康熙十五年,纳兰性德最爱的妻子卢氏因难产去世,停灵在双林禅院,停灵时间一年有余,早已超过亲王贝勒的规格。纳兰性德也常常梦见亡妻与自己的点点滴滴,因此写下了许多悼亡之作。而面对比他年长18岁的忘年交顾贞观,二人惺惺相惜。为了兑现朋友的承诺,与康熙皇帝也展开了一番较量,终于在为期5年的时候,成功兑现了这个承诺,这就是君子的一诺千金。在纳兰性德31岁那年,多情多病的纳兰,一切的感情寄托有如烟云消逝殆尽,他年轻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的离去,如流星闪过般短暂、震撼……
人物表
纳兰性德 叶赫那拉氏,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生于顺治十一年腊月十二日(公元1655年1月19日),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五月三十日(1685年7月1日)溘然而逝,年仅三十岁(虚龄三十有一)。
卢雨蝉 顺治十二年(公元1655年)十月初五生于北京。康熙十三年(公元1674年)和纳兰性德成婚。后生一子海亮,难产,于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在寒更雨歇,葬花天气,香消玉殒。
顾贞观 (1637-1714),字远平、华峰,号梁汾,江苏无锡人。康熙十五年,22岁的纳兰性德与40岁的顾贞观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交。
纳兰明珠 (1635年-1708年),纳兰性德之父。
福晋 纳兰性德之母,爱新觉罗氏。
吴兆骞 公元1631~公元1684年,字汉槎,号季子。顺治十四年科场案,无辜遭累,遣戍宁古塔二十三年,友人顾贞观恳求于纳兰性德,后经性德父明珠营救,得以赎还。
官氏 纳兰性德第二任正妻。
颜氏 纳兰性德侧室。
富格 纳兰性德与颜氏之子。
海亮 纳兰性德与卢雨蝉之子。
康熙 一代明君,纳兰性德的表哥。
皇宫内太监、宫女若干,纳兰府仆人、侍婢若干。
第一场 双林禅院伴青灯,纳兰未梦已先疑。
康熙十六年
禅房,即将烧完的蜡烛,烛光昏暗
镜头拉至纳兰,纳兰在房内案桌睡着,右手支撑着头,案桌上是其手抄的《楞伽经》
梦境,纳兰府邸
卢雨蝉:(纳兰迈着轻轻脚步)“若不是恁凄凉,肯来吗?”(转过身,背对纳兰,假装生气模样)
纳兰性德:“ 冤矣,而今为皇上侍卫,整日守在皇上身边,哪敢懈怠啊。你瞧,忙里偷闲来看你了。”(假装满脸委屈,心里欢喜)(顺势抱住卢雨蝉)“我的好夫人,不生气了。”
卢雨蝉:(心里欢喜)“相公,为妻的,爱你宠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一弯朗月从窗口斜射进来,纳兰手中的笔掉落)
纳兰性德 (睡眼惺忪)(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相公,早点睡吧,天色很晚了”)(睁开眼,正欲回答,唯己一人而已)“经声佛火两凄迷,未梦已先疑,未梦已先疑…”
寺庙的钟声响起,天还是灰蒙蒙的
第二场 紫禁城里计北行,纳兰钟情帝感慨。
太阳渐渐从海平面升起
乾清宫内
宫女太监若干
康熙:“ 把纳兰性德给朕叫来!”
少时,纳兰入
纳兰性德:“奴才参见皇上!”(行清朝礼)
康熙 :“不必多礼,起来!”看着纳兰无精打采的模样,黑眼圈浓重“非文人不能多情,非才子不能善怨。这话可一点不虚啊!”
纳兰性德:“奴才…”(支支吾吾)
康熙:“好了,你就好好当值吧。朕不日幸长白山祭祖,你就随朕一同去吧,近期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也正好随朕出去散散心。”
纳兰性德:“奴才遵旨!”(行礼)
康熙:“那你先退下吧。”
纳兰出
镜头拉至康熙案桌,纸上文字为纳兰词作《采桑子·海天谁放冰轮圆》
康熙:“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耐今生…纳兰用情至此,比起朕,朕…”(叹息)
第三场 纳兰府内怀故人,允诺生还吴季子。
紫禁城宫门下钥,纳兰回府
管家:“老爷,少爷回来了!”(兴冲冲跑入大堂)
纳兰性德:(双手作揖)“阿玛、额娘。“
福晋:“儿子,额娘听你阿玛说,皇上要你随他一起去长白山祭祖,真是一件大好事啊。你啊,就好好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啊。“(笑呵呵)
纳兰明珠:“皇上此行,近一载。你可得在皇上跟前小心伺候着,伴君如伴虎啊。”
纳兰性德:“儿知道。阿玛、额娘,儿先回房了。”
纳兰明珠:“等等。容若,雨蝉停灵在双林禅院已一载有余,早已超过亲王贝勒,已然违反祖制,皇上仁慈没有怪罪,是不是得找个良辰吉日入土为安?”
纳兰性德:“阿玛,儿不想谈论这个。儿先退下了!”
纳兰退出大堂
纳兰明珠:“这逆子啊。”(激动)(转向福晋)
福晋:“老爷,容若已经清减至此,你就别再逼他了。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疼啊。”
两人双双叹息
纳兰性德走进昔日卢氏的房间
看到绣着鸳鸯的手绢
神游回到三年前
纳兰性德:(房门口见妻子在绣鸳鸯,纳兰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行至妻子身旁,便笑起来)“欧阳永叔有词云“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怎么能少了我呢?”(笑着面对妻子)
卢雨蝉 :(脸红起来,起身依偎在丈夫怀里)(附在耳边羞答答说)“相公,我日日思量,你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究竟多像你几分,还是多像我几分呢。如若像你,也正让我看看你幼时模样。”
纳兰性德:(微笑)“急什么?你我还如此年轻,我们要生很多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紧紧地抱着妻子)
卢雨蝉:“你可太贪心了。”(忽然笑出了声)
纳兰性德:“娘子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卢雨蝉:(摸着自己的腹部)“相公,我在想我肚子里的,究竟是像你还是像我呢。”
纳兰性德:“你有了?太好了。我的《通志堂经解》也编撰成功了。娘子,谢谢你。我太开心了。娘子生的如此标致,还是像你好,像你好!”
卢雨蝉:(脸上再次烧起红云)“如果是个男孩儿,像我不就太女人气了?”
纳兰性德:“怎会?如若是个男孩儿,我就教他拳脚骑射,赋诗填词。如若是个女孩,你来教他琴棋书画、礼仪女红,如何?”
卢雨蝉:“想的真好,如若,不如一样一个,免得偏心。”
纳兰性德:“说我贪,不若汝贪。”(笑声)
(再一次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
回到现实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三更
纳兰性德:“娘子,海亮是我们爱的约定,是你给我最最珍贵的礼物。只是,亲亲无影,我思念锥心。娘子…”(一滴眼泪划过眼角)
站在窗前,看着残月
纳兰性德:“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天亮
纳兰开房门走出
管家:(朝纳兰走来)“公子,顾先生来了。”
纳兰性德:(大喜)“好,快带我去见梁汾兄。”
花园之中,假山林立,夜合欢树数株,顾贞观、纳兰性德行于走廊之上
纳兰性德:(微笑)“梁汾兄,想煞小弟了。“
顾贞观:(望着纳兰)“容若,几日不见,清减至此。得多多珍重身体才是啊。”
纳兰性德:“小弟明白,不过,弟胸中块垒,非酒可浇。兄长陪我好好喝一杯!对了,小弟写了首词,给兄长看看。”
顾贞观:“好。”镜头内容为《金缕曲·简梁汾》“绝塞生还吴季子,算眼前,此外皆闲事。知我者,梁汾耳。”(感动)“容若,真不知该让老哥我说什么了。”
镜头移至康熙十五年
亦在花园之中
纳兰性德:“兄长上回所托营救吴兆骞先生之事,小弟省得兄长亦是至情至性之人,两阙《金缕曲》令小弟唏嘘不已,我愿出一份力。不过,请兄长给我十年时间。”
顾贞观:“容若,季子流放宁古塔十五载有余,如何禁得起再一个十年?请你五年为期,可行吗?”
纳兰性德:“我…”(犹豫一番)“好,五年为期。若此事能得到阿玛相助,便好办得多。要不我等会趁给阿玛请安,与他陈述此事。”
纳兰性德进纳兰明珠房间
纳兰性德:“阿玛!”(行礼)
陈述吴兆骞一事
纳兰明珠:“容若,你糊涂啊。丁酉科场案牵连甚多,那些个陈年旧事,你觉得皇上会去否定先帝吗?”
纳兰性德:“阿玛,儿从来就没求你什么事儿。梁汾兄是儿的知己,儿不忍拒绝,儿是一定要救吴季子的。”(态度恳切,言辞坚决)
纳兰明珠:“哪怕惹恼皇上你也不后悔?哪怕搭上你的小命也在所不惜?”
纳兰性德:“儿…不悔”(坚定)
纳兰明珠:“罢了罢了,老夫就陪你糊涂一回。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纳兰性德:“阿玛请讲。”
纳兰明珠:“第一,好好振作你自己,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第二,赶紧把雨蝉给安葬了,已经停灵一年多了,早已违反祖制。第三,你虽有侧室颜氏,但还是得娶妻。”
纳兰性德:“阿玛,前两条可以答应你,但续弦一事,容后再议。儿不能对不起雨蝉,得守丧期满再说…”
纳兰明珠:“好,便如此吧。你把顾先生叫来见我,我有话对他说。”
纳兰出
稍许,顾贞观入
顾贞观:(作揖)“明珠大人。”
纳兰明珠:“顾先生,吴兆骞一事容若方才与我说过了。老夫我也对你们之间的情谊颇为感动,先生的词作老夫也拜读过一些。也仰慕先生的名士风流,但,你要老夫办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先生是否愿意答应老夫个请求呢?”
顾贞观:“大人,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纳兰明珠:“好,顾先生够爽快。顾先生向来不肯像咱们满人一样行礼,为这知己之情,不知是否愿意给老夫行个礼呢?”(端坐)
顾贞观:“这…”(犹豫)
纳兰明珠:“怎么?不敢吗?”(些许轻蔑)
顾贞观:“君子有大义,行个礼又何妨?”(行清朝礼)
纳兰明珠:“很好。老夫听闻先生从不与非青眼相加之人共饮,老夫今日要你把老夫跟前这三杯酒饮尽,何如?”
顾贞观:“恭敬不如从命。”(没有丝毫犹豫)(一杯接着一杯,三杯饮尽)
纳兰明珠 :大笑)“好,好!顾先生果真名士也。难怪容若对你如此看重,你对待朋友的那份赤诚之心足以令人感动。这个忙老夫帮定了。顾先生就安心吧。”
顾贞观:“多谢明珠大人。”(作揖)
纳兰明珠:“顾先生,小儿就劳你多加宽慰了。你我都已过不惑之年,容若进士及第不过二载,还如此年轻,相信顾先生一定能体会老夫的心情的。”
顾贞观:“容若是至情至性之人,为情而生,多情反被多情累。不过,我已相信,容若会处理好这段感情的。”
纳兰明珠:“但愿如此吧。”
顾贞观出
纳兰性德:“梁汾兄,怎样?阿玛答应了吧。”
顾贞观:“嗯,答应了。”(高兴)
纳兰性德:“走,喝酒去,不醉不归。”
顾贞观:“好!”
回到现实
纳兰性德:“兄长不知说什么就不要说。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对了,小弟也有件事要劳烦兄长。凭君料理花间课,莫负当初我。”(便让仆人把自己的所有词作交给顾贞观)
顾贞观:“既然这么抬爱,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片心呢。这事,就让我这老骨头做!你呢,就好好跟着皇上去长白山祭祖吧。”
纳兰性德:“兄长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兄长可以书信告知季子兄,写一文章,献与皇上。这事可就好办多了。”
顾贞观:“好,那我回去就书信一封。”
饮罢
康熙十五年,卢氏难产,生下儿子海亮,身体虚弱,于康熙十六年五月三十薨逝。停灵时间一年有余,康熙十七年,卢氏得以安葬。康熙皇帝诰赠一品夫人。
第四场 行宫见荷念亡妻,君臣二人知己情。
清晨,天朗气清,绿草茵茵,微风拂面
皇帝仪仗,紫禁城行至郊外
巳时,烈日慢慢升起
康熙:“前面到什么地方地方了?这天也着实热,大家伙应该也累了。”(掀开车帘子,问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回皇上,前方不远就到南苑行宫了。”
康熙:“如此甚好,到了让大家伙好好休息一番。”
南苑行宫内
康熙:“纳兰,你今天也着实累了,无须在跟前伺候着。下去休息吧。”(温和语气)
纳兰性德:“谢皇上,奴才告退。‘
纳兰出
纳兰行至湖边,见荷花开得茂盛
神游回到康熙十四年夏
纳兰府内
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
纳兰明珠、福晋、纳兰性德、颜氏、富格皆在,品新茶,吃点心
纳兰性德:“诶,雨蝉呢?方才还在这坐着呢。”
福晋:“会不会回房去了?”
纳兰性德:“阿玛,额娘。儿先告退。”(行礼)
跑回雨蝉房间,不见
纳兰性德:“雪儿,少夫人呢?”(焦急,问雨蝉侍女)
雪儿:“少爷,少夫人没有回来过啊。这么大的雨,少夫人去哪里了。”(焦急)
纳兰性德:“分头去找,快。”
行至花园中,见雨蝉在荷花缸旁,一伞遮着自己,一伞遮着荷花
纳兰手上没有拿伞
纳兰性德:“雨蝉,你在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跑至她跟前,略带生气)
卢雨蝉:“你怎么没有撑伞?”(连忙把撑着荷花的伞,撑着纳兰)
纳兰性德:“先别说了,先回房去。”
回到房间,两人浑身湿透
二人皆换好衣服
纳兰性德:“你身子骨本就弱,为什么还要去淋雨,淋坏了还不是我心疼。”(责怪语气)
卢雨蝉:“相公,别生气了。”(略带胆怯)“你看,那些荷花娇娇柔柔的,哪经得起这样的暴风雨啊。若是被雨水打坏了,来年就开不了花了,那多可惜啊。”(眼泪就要流出)
纳兰性德:“好夫人”(抱住妻子)
卢雨蝉:(见丈夫不再责怪,继续说道)“相公,你见过暴雨都无法熄灭的蜡烛吗?那荷花,就像是燃烧的烛焰,而那水缸,就是烛台,狂风大作,也无法摧毁它们。”
回到现实
纳兰性德:(看着满目荷花)“雨蝉,你说的没错。它们是暴雨无法熄灭的蜡烛,它们迎骄阳亦不畏。而你呢,却不在身旁。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
康熙:“好,好一个‘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康熙在身后)
纳兰性德:(惊)“奴才参加皇上。”(行清朝礼)
康熙:“容若,这里没有外人。这些礼节就免了。”
纳兰性德:“皇上舟车劳顿,不休息一会吗?”
康熙:“难得只有我们君臣两个,朕想和你说说话,成吗?”
纳兰性德:(跪)“皇上这么说折煞奴才了。”
康熙:“好了,起来吧。都说了免了这些个礼节。”
纳兰性德:“嗻。”
两人坐在湖边树荫下的草地上。
康熙:“容若,看你写的那些词,朕也感受到了你的情。”(手搭在纳兰肩膀上)“不过,朕却没有你那么勇敢。”(平缓地)“在世人眼中,皇帝是天子,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也正是这些个自由,才变成万般的不自由。朕也喜欢过一个人,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老祖宗不允,纵情声色只会误国误民。老祖宗把她送出宫去了,这道深深红墙就把两人隔开了,至少你还有个人可以怀念,可是朕啊,爱而不见。所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纳兰性德:(震惊地,看着平日威严不可冒犯的既是君王又是表兄的康熙皇帝)“皇上,奴才不知该说什么,但是奴才知道,她一定是一个秀外慧中、兰心蕙质的好姑娘,能够得到皇上如此青睐。”
康熙:“她曾经对朕说,皇帝是天下百姓的君父,得心系天下,做万民的表率。告诉朕,朕要做百姓们白日里的阳光,黑夜里的星辰,做百姓抬起头便能看见的光。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会允许朕纵情声色呢?容若,朕问你,若是叫你说一个最苦的字,你认为是什么字?”
纳兰性德:“昔日,奴才的妻子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敢问皇上,皇上觉得哪个字最苦呢?”
康熙:“当日老祖宗对朕说,皇家不是寻常人家,朕就是要谨守皇帝本分,做一代圣君。半点不由人,这‘情’真叫人苦啊。”
纳兰性德:“奴才的妻子说,世人皆道此事若能这般那般,便能如何。将来若能怎样,我便如何。凡‘若’字出,皆是对某事而无能为力。是失意者的自欺欺人,幻想着把期待寄托于灰飞烟灭的过往之中,便是寄托于深不可测的未来之中。一生若无遗憾,则不必说‘若’,哪怕再多的‘若’,也终究是遗憾。竟没曾想,奴才最想说的字便是‘若’字。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但终究唤不回来了。(叹息地)”
康熙:“(慨叹道)好了,咱两牢骚也发了。就不想那些个不快活的事儿了。我大清第一大才子,朕还等着你为我大清建功立业呢。”
纳兰性德:“奴才…(支支吾吾)”
康熙:“朕知道你有什么疑惑,朕索性告诉你吧。朕看了你的殿试文章,朕觉得见解之独到,语词之中肯,逻辑之清晰,书法之遒劲,把其列为状元文章丝毫不为过。但朕的确是有些私心,想留你在朕左右,无论是谈天说地,还是切磋诗词文章,朕看重你的才华。但按我大清授官制,状元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直接授予翰林院编修,因此你必须不得在一甲行列,二甲第七名,便可顺理成章在朕身边。容若,不要怪朕的私心,但朕绝不会亏待你的。你太过执著,如今的朝廷不适合你。总有一天,苍鹰是要在天宇翱翔的。而朕,也坚信你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材。”
纳兰性德:“(恍然大悟)奴才叩谢皇上知己之恩。”(行清朝礼)
第五场 长白山搭救失败,福晋做主续官氏。
康熙十七年秋
纳兰府
大雁排成人字形,南归
颜氏夫人:“(站在轩阁门前,望着南归的大雁)相公,天气凉了。大雁都南飞了,出门在外不知是否添加了衣裳?往年都有姐姐为你置办秋衣,今年你身在外…(擦拭眼泪)”
富格:“(侍女牵着,来到颜氏身旁)额娘”
颜氏夫人:(转过身)“富格,好宝贝。来,额娘抱抱。”
富格“额娘,你是不是想阿玛了。富格也想阿玛。(用鲜嫩的小手擦拭颜氏眼角的泪)
长白山
康熙:(跪在太祖皇帝陵墓前)“太祖高皇帝创建鸿图,肇兴景运。今仰皇考前志,特躬诣太祖太宗山陵,展朕孝思。祖宗有灵,保我大清江山万年万万年!”
三拜,随行官员整齐有致跪拜
下山路上,康熙坐在马车里面,纳兰性德、纳兰明珠马车左右行走
康熙:“(掀开马车帘子)明珠,长白山如此巍峨神圣,诞育了我大清。此情此景,有何好文啊?”
纳兰明珠:“回皇上,奴才哪能写出什么好文来啊。皇上这是在取笑奴才吧。(恭敬地)
不过说起好文,奴才最近的确收到一篇好文,正欲呈给皇上呢。“赶忙从袖子里取出,递交给康熙
康熙看着标题为《长白山赋》
康熙看到以下文字:皇上圣文临宁,神武膺符,庆洽人祇,化隆海岳,仰钦祖德,报礼神丘,爰诏侍臣致崇禋秩牲璧俪於群,望怀柔及於百神,瑞检云陈,穹坛星丽,煌煌乎。圣世之盛仪,埒虞柴而轶汉祀矣。夫南山荐馨,班固以小臣作颂,西岳展礼,杜甫以布衣献赋,草莽微臣,窃附斯义,乃作赋曰:猗兹山之峻极,眇群岳而独尊。体青琱以出震,标皓灵而烛坤……
康熙:(眉头紧锁,又展开之笑颜大开,拍大腿说)“好,好,写得太好了。这书法流畅,气势巍峨,洋洋乎!明珠,此赋是谁写的?”
纳兰明珠:“回皇上,写此赋之人,名叫吴兆骞。江南人。”
与康熙交代为何被发配宁古塔
康熙:“此人虽有才华,皇考之决断,朕悉听之,朕亦相信无差错矣。”
纳兰性德:“(跪)皇上方才看过他写的赋,奴才敢问皇上,皇上觉得此人像是不学无术之徒吗?交了白卷,或许只是与他性格有关。奴才恳请皇上明察。”
康熙:“纳兰性德,朕就不明白了,一个宁古塔犯人为何值得我大清第一才子如此做?还有,此赋是明珠呈给朕的,你们心里什么打算,朕清楚得很,你们好自为之。”
纳兰性德:“(愤懑不平地)皇上,奴才虽然倾慕吴季子的才华,但陈述与皇上,是奴才所认为的公正坦荡。奴才知悉此事,的确是因为朋友之托,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康熙:“这不是自招了吗?你承认你这是结党营私喽?(轻蔑地)”
纳兰性德:“皇上,宋人欧阳修有云‘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纳兰性德若是与这些仁人义士为朋党,是奴才的荣幸。国朝素以仁德治天下,皇上亦三令五申,修身、尊贤、亲亲、敬大臣、体群臣…”
康熙:“纳兰性德,你…(生气)”
明珠双鬓汗水直流,打断纳兰性德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纳兰明珠:“皇上,犬子无状,不是存心要拂逆圣意。奴才等这就告退。”
两人退到马车后面
纳兰府
福晋:“(坐在大堂右侧座位上,满脸笑容)真不错,那就有劳您了。”
媒婆下
颜氏夫人:“婆婆。(请安)”
福晋:“哎呦,你来的正好啊。来来来,坐。你看这官氏,长得多精致啊,大家闺秀。(转向颜氏)你估摸着容若会喜欢吗?”
颜氏夫人:“婆婆的眼光独到,雨蝉姐姐就是婆婆物色的。相公会喜欢的。”
福晋:“哎呦,那就好哦。”
归途行宫内,黄昏
秋风不停地吹,满地的叶子,所有的窗户紧闭
虽然天空中有着些许残阳,但是天气依旧是凉的
纳兰想起昔日妻子给自己置办秋衣的场景
想起昔日因为天凉,两人在房内品茶猜书
眼前的黄昏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下,纳兰一动不动望着残阳
纳兰性德:(忽然灵飙一转)“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明珠入,看到儿子在西风下自言自语
纳兰明珠:“容若,这么冷的天,还不进屋去。”
纳兰性德;“阿玛,儿没事。阿玛,儿想问你,为什么当日不让儿跟皇上澄清呢?儿觉得皇上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纳兰明珠:“你没看到皇上已经生气了吗?纵使皇上认定吴兆骞才华过人,他又怎会去做这件事呢?那不就是昭告天下大行皇帝圣德有亏吗?皇上的那些个真性情,是不可能放到朝堂上的。好了,以后再慢慢琢磨这事儿吧,阿玛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的。”
纳兰性德:“多谢阿玛。”
第六场 《饮水词》编撰成功,纳兰官氏起风波。
京城,康熙十九年秋
树叶变黄,秋风一吹,叶子随着飞舞
纳兰性德带着五岁的海亮走在郊外小道,拜访顾贞观
纳兰性德:“梁汾兄,梁汾兄。”(离顾贞观所租房屋还有数十米)
顾贞观:(闻声出来,大喜)“容若”(提高音量)
(两人互相作揖)
纳兰性德:“梁汾兄,小弟今日闲来无事,特来叨扰。(略带戏谑)梁汾兄,你看。这些你的侄儿呢。(蹲下,语重心长,对着海亮)海亮,这就是你的亲伯父。”
海亮:“伯父。”
顾贞观:“好,好。真乖。来,到伯父这里来。”
海亮:(顾贞观蹲下,海亮跑到他的怀里)“伯父,你的胡子可真扎人。(调皮地)”
纳兰性德:“哈哈哈,梁汾兄倒被嫌弃了。”
顾贞观:“哈哈哈。走,都进屋吧,外头冷,瞧我高兴的都忘了。”
坐在炉子旁,烧着水煮茶
顾贞观:“容若,你的词集为兄去年就编撰好了,一直在详查合适与否。为兄提名《饮水词》,何如?”
纳兰性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就叫做《饮水词》。”
顾贞观:“容若词,一种凄婉处,直不忍卒读。”
纳兰性德:“诗乃真声,性情之事也。小弟看来,词亦如斯。”
顾贞观:“为兄赞同,也省得容若填词,不求词藻,力求抒写性灵,不雕琢矫饰。表面不求雕琢,实则不露斧凿,如盐入水,了无痕迹。则归于自然。”
纳兰性德:“兄长所言甚是。有兄如此,小弟何求?”
顾贞观:“为兄亦如此。容若,几日后因家事,赶回无锡一趟。三日后你大婚的喜酒怕是喝不到了。今日,我们就不醉不归。”
画面黑
三日后
新婚仪仗,鞭炮齐鸣,喜乐阵阵
礼成,洞房内
纳兰性德想起当年与卢氏,纳兰掀起卢氏盖头,大红烛的燃烧之下,卢氏娇俏的脸庞在烛光照耀下,纳兰见着笑逐颜开。
接着喝交杯酒,纳兰与卢氏对视,两人都不好意思,眼神有所闪躲。
卢氏看着眼前的纳兰,脸上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随即纳兰憨憨地笑笑,纳兰慢慢靠近,卢氏也慢慢靠近。两人碰到了对方的唇,随即便吻起来。慢慢地,两人手指相互交叠,身体朝着床慢慢靠下,床帐关闭。红烛熄灭,床慢慢摇动,发出声响。
忽然官氏轻唤一声“纳兰公子”,纳兰转过头看到身旁的官氏,立即起身。
纳兰掀起官氏的盖头,坐到床上,面无表情
官氏双手不知如何摆放。视线移到纳兰脸上,见冷冰冰模样。赶忙缩回视线
官氏:(少许,鼓起勇气)“纳兰公子...”
纳兰性德 :(转过头)“怎么了?(略带冷漠地)”
官氏:(看着眼前已燃过半的红烛)“公子,你看这红烛过半,夜已深沉。我们早点安歇吧。”
纳兰性德:“你早知悉我心里只有亡妻,你又为何又答应这门亲事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拂逆。这只是徒增两个人的烦恼罢了。”
官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嘴角上抿)你不得拂逆,可我偏偏不拂逆。人皆说纳兰公子才华出众,重情重义,若是能嫁与他,便是此生最幸福之事。我亦在幻想,此番终于成为你的妻,你便告诉我只是徒增两人烦恼。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纳兰性德:“对不起,我无意打破你的憧憬,只是,我心里只有亡妻一人。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我心中的妻。因为知己已矣。”
官氏:“你当真如此绝情?若是把我当作摆设,为何还要娶我?你太绝情了...(痛哭)”
纳兰性德:“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书房睡。”(抱着一床被子欲离开)
官氏:“等等。”(看着床上的一方白绸)“你就不怕老爷福晋怪罪吗?”
纳兰性德放下被子
官氏以为事情尚有转圜余地,停止哭泣
纳兰性德看到水果丛中有一水果刀,拿起,向官氏走去
纳兰性德在左手腕划一刀,鲜血直流。将血滴在白绸之上
纳兰性德 :(将水果刀收起)“好了,你明天可以拿着它去交差了。”
二话没说抱起被子,纳兰直接睡在地板之上
官氏蜷缩在床上的角落之中,不停的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时,刮起了大风,打起了闪电,窗子被风吹得一开一合,吱吱作响,瞬时间大雨倾盆
闪电的光照射到官氏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
纳兰已睡死
天亮,雨已停,没有太阳,凉风飕飕)
纳兰从房里出,走向书房,官氏早已不在
官氏在纳兰的书房里,看着满地狼藉,皆是纳兰写过的词,揉成纸团,官氏将纸团搜集,打开其中一个纸团,上面写道:《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全词
官氏:“(深情款款地)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擦拭眼泪)要是这首词是写给我的该有多好。”
官氏听到身后脚步声,转过头,发现是纳兰
官氏 :“相公。(轻声细语地)”
纳兰性德:“你那么早就起来了。”(说完坐下,拿起笔)
官氏:(见状,凑前)“相公,我来帮你研墨吧。”
纳兰性德:“好啊。(面带微笑)”
纳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禁想起当年卢氏为自己磨墨的场景,眼神中充满着回味。
拿起笔,写下《采桑子》
官氏:“(跟着纳兰写的速度念)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看到这首词,官氏想起昨晚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但是这些全都过去了。只是心疼自己的丈夫“相公,昨晚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惹你生气。”(说完走到书桌前,跪)
纳兰性德:(起身)“你这是干什么?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昨晚的话实在说的过重。”(将官氏扶起)
官氏:“这么说,你不怪我了?”
纳兰性德:“不怪不怪。”
牵着纳兰德左手,不小心碰到伤口
纳兰性德:“哎呦。(痛苦地)”
官氏:“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没有弄疼吧?”(撸起纳兰德袖子,看着手腕上不深不浅的伤口)“你这又是何苦呢?”(连忙从书房的小药柜里取药,进而包扎)
纳兰性德“这事千万不能让阿玛额娘知道。”
官氏:“好,你就放心吧。”(独白;我不逼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画面黑
第七场 吴季子绝塞生还,伉俪碧落重相见。
康熙二十年十月,昆明城中,粮尽援绝,吴世璠势穷自杀,余众出降,历时八年,波及十数省三藩之乱终告平定。
紫禁城,太和殿内,早朝,满朝百官有致陈列在殿上
康熙:“(大笑)八年了,这场仗整整打了八年。朕好久没有似今日这般爽朗,这石头终也放下。”
满朝百官:“(跪)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佑我大清,是皇上圣德所致。”
康熙:“好了。众卿都起来吧。”
满朝百官:“谢皇上。”
康熙:“经过此事,朕亦明白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中原文化更是以汉人为主,我大清要长久地统治,就必须重用汉人,学习汉族文化。不得再打击汉人,朕将朱子学说立为我大清科举取士之准则,并将朱子入孔庙,接受万民祭祀。”
纳兰明珠:“(率先站出)皇上圣明,皇上此举顺应天意,造福于社稷,必彪炳于史册。”
康熙:“此番朕亦欲大赦天下,祖宗发祥地、宁古塔处,除十恶死罪不赦外,未结死罪者,俱著减等。无大过者,当明察秋毫,俱著宽释,示朕加恩之意。”
满朝百官:“皇上圣明。”
康熙:“明珠。”
纳兰明珠 :“(出列)奴才在。”
康熙:“此事就交与你处置。”
纳兰明珠:“奴才必不负皇上使命。”
退朝
乾清宫内
康熙:(满脸笑容,大喊)“容若!”
侍女:“回皇上,今日不是纳兰侍卫当值。”
康熙:“哦,不是他当值啊。”
纳兰府
纳兰明珠:(吩咐管家)“顾先生不日前从无锡回到京城,你跟顾先生说公子有事与他商议,将其请到府上。“
管家:“是,老爷。“
纳兰明珠进入进入纳兰性德书房
纳兰性德 :(见明珠)“阿玛。”
纳兰明珠:“容若,你请求阿玛做的唯一一件事,如今阿玛办到了。”
纳兰性德:“多谢阿玛,儿感念在心。这五年之诺总算有个安排,整整五年啦。(感慨地)”
管家:(书房外)“老爷,顾先生来了。正在客厅奉茶。”
纳兰明珠:“把顾先生请到书房来吧。”(慈祥地看着纳兰)“老父知道你按耐不住要告诉此消息与顾先生,索性替你请来了。你们就好好叙叙旧吧。阿玛先走了。”
纳兰明珠出
管家:“顾先生,请。”
纳兰性德看到顾贞观
纳兰性德:“梁汾兄。”
顾贞观:“容若。”(相互作揖)“
纳兰性德:“今春去,来年亦会春来。雁南去,亦还会北归。吴季子亦会绝塞生还。”
顾贞观:“(感激地)容若,我一个请求,你执着了五年,这便是肝胆洞,一诺千金重。二十三年了,整整二十三年了。”“
纳兰性德:“梁汾兄不必太过悲伤,吴季子绝塞生还,你我值得高兴。”
顾贞观随即修书一封,寄予宁古塔吴兆骞
十一月,吴兆骞抵达京师
顾贞观草棚外,与纳兰性德并肩而立于冷风之中
吴兆骞慢慢出现在镜头中,虽只有五十岁上下,却苍颜白发
吴兆骞与顾贞观俩俩注视着对方,二十三年未见
顾贞观:“(平缓地)季子兄,二十三年,别来无恙啊。”(作揖)
吴兆骞:“ 梁汾兄。往事已不可追,我们留在当下。(相互作揖)(目光看到一边的纳兰)这位公子是?”
顾贞观:“这就是我书信里提到的纳兰公子。”
吴兆骞:(向纳兰作揖)“多谢纳兰公子全力相救,不然吴某人恐怕客死苦寒之地。“
纳兰性德:(作揖)“季子兄即是梁汾兄好友,自然也是我纳兰性德的好友,季子兄不用客气。”
吴兆骞 :“容若兄果然不拘小节,才子词人啊。”
三人齐笑。
屋内
顾贞观:“ 季子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吴兆骞:“如今我身无长物,只能从头再来了。”
纳兰性德:“季子兄如若不嫌弃,是否愿意为舍弟揆叙(康熙十三年出生,8岁)授读呢?在下可是十分钦佩季子兄的才华。”
吴兆骞:“那在下就却之不恭啦。”
吴兆骞两年里为揆叙授读,康熙二十二年秋返故里省亲,并在纳兰性德、顾贞观等友人资助下,筑屋三间,命名为“归来草堂”。长期的严寒生活,吴兆骞已不适应江南水土气候,大病数月,赴京治疗。康熙二十三年十月十八日,因疾客死京邸,时年五十四岁。纳兰性德为其料理后事,出资送灵柩回吴江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
纳兰府内
纳兰性德五月二十二日寒疾复发,七日不汗
官氏、颜氏皆在床前侍奉,纳兰坐着靠在枕头上
官氏 :“相公,来喝药。”
纳兰性德:(脸色惨白,话语有气无力)“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的大限将至...”咳嗽声
颜氏不断抚摸纳兰的背部
纳兰拿着颜氏、官氏的手
纳兰性德 :“对不起,你们两都被我辜负了。我纳兰性德何德何能,有你们在我身侧,从无怨言。”
官氏:“相公,我从来就没有埋怨过你,我只埋怨我没有比卢雨蝉先认识你,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无条件的爱你。”
纳兰性德:“我...我何德何能。”
颜氏:“相公,少夫人说得没错。我们从没有怪过你。守护在你身边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纳兰性德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懦弱,我的徘徊不定,是我对不起你们。把我扶到窗前,我想再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官氏将其扶起,颜氏拿着披风给纳兰
纳兰站在窗前,看着外头荷花满缸,鸟鸣燕舞
从前与卢雨蝉的回忆不断涌现,并吹红雨,同倚斜阳。赌书泼茶,笑谈鸳鸯...
纳兰闭上眼,天空中卢雨蝉出现,亲切地叫着“相公”
纳兰性德:“磨墨,我要写词。“
官氏来到书桌旁磨墨,颜氏扶着纳兰
纳兰写下《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
纳兰性德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接着口吐鲜血,染红了纸张)
颜氏 :(急忙跑到门口,大喊道)“大夫,大夫。”
官氏将还有半口气的纳兰扶到床上躺下
纳兰看着天空中的卢雨蝉向自己伸出手
纳兰将自己的手伸出,牵着卢雨蝉在天际中越走越远
官氏 :(大哭)“相公,相公。”(跪倒在地)
郊外顾贞观家
顾贞观 :“(悲愤交加)呜呼容若,卿真去矣。终我此生,无相见矣。何人不老,使君夭死。皇天后土,胡宁忍此?顾梁汾此生再无知己!”
旁白: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年轻的纳兰公子走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将不再惆怅,不会再有痛苦与寂寞。殊不知,八年前的五月三十,正是此生挚爱离开的日子。五月二十二日,纳兰写下了他一生最后一首诗《夜合花》:“阶前双夜合,枝叶敷华荣.疏密共晴雨,卷舒因晦明”。短短的一生,纳兰留给世人的词有近四百首,诗近四百首,这些用他的心血写下的词句,跨越沧桑时空,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我们可以感动,但不必悲伤,当所有人痛哭流涕的时候,只有纳兰会微笑,他要去的世界里有他最爱的人,有他最温暖的家。
旁白的过程中,可以是纳兰的友人写悼文的镜头,如顾贞观、徐乾学、曹寅等等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