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大学里难道就没有遇到特别心动让你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的人吗?”好友几乎是吼着的问出这个问题。
对于大学四年的时间比例而言,我的爱情来得有点早。大一第二学期,在棋牌社里混得很开心的我,跟着当时的社长一起听了半个学期的心理学、法政学后,正式牵手成为恋人,然后再以一起听完剩下的半个学期课的方式,度过了磨合期,再然后,就是一起度过而后的大学时光,一路走到现在。可一起听课的方式毕竟太过文艺,自然而然的,连什么时候动的心都不知道,更何况令人耳红心跳的怦然心动。
“大学里有没有出现过让你一眼就觉得心动的人?”
“切,我哪有这种机会?”
就是这样的对话,让一向认为爱情应该从暗恋与追逐开始的好友恨铁不成钢的吼出了开头那句话。
细细想来,我虽然女汉子了点,却也是个很正常的女生,怎么说都不应该少了遇见彼岸君子时那一低头的娇羞矜持啊,于是脑海中慢慢的,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2010年,10月的珠海白天的太阳还是很晒人,夜晚海风吹来,却是带着渗人的凉意。
这个大学的很大,图书馆外的广场很宽阔,可以容得下滑轮社和漂移社的社员都那里悠游自在的练习。我很努力的迈上漂移板,在师姐的鼓励下,一点点将自己滑出去。准确的说,不是我滑漂移板,而是漂移板滑我,于是我就那么踉跄的,扑倒在地上。
他是在这个时候扶我起来,记忆里,当时我狼狈却又故作坦然的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脸,在淡淡昏黄的路灯下,分外的明朗,一瞬间,我这么个神经大条的女汉子,立马觉得尴尬起来。记忆里,他当时穿着白色短袖的T恤,就暂且称他为白衣少年吧。
白衣少年主动请缨当我师傅,他的漂移板滑得很好,颀长的身子自在的动作,硬是将小小的漂移板滑出行云流水的美感。彼时的我很佩服自己的勇敢,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融入新环境,于是在开学初就强迫自己加入许多社团,我想我总得长成一个相对合群的人,漂移板社团,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我没有什么体育细胞,站在漂移板上根本控制不了平衡,可有了这样一位师傅,我竟也勉勉强强的练习了两个钟头。练习结束后,白衣少年约我明天晚上再来,我笑笑,不置可否。明天晚上是某社团的第一次活动,还是新人的我去见见世面,那是绝对必须的。
请相信我当时绝对单纯,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看着白衣少年时的微微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没过多久,我第二次去参加练习,又一次见到白衣少年,彼时秋风已凉。他穿一件白色风衣,缓缓朝我滑来。他还认得我,很热情的再次充当我的师傅。也许是凉寒的天气总是使人看起来格外清爽,也许是深秋里高高的月总是使一切夜景恬静美好,总之,穿着风衣的白衣少年,在依旧昏黄的路灯下,笑起来爽朗得绝对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到了高中时惊鸿一瞥的高三师兄,那时天气甚好,图书馆里很安静,我取下一本书,看见书架另一边,阳光斜照的细细尘灰中,一张认真俊朗的脸。我突然很想问白衣少年:“你是不是就是高三师兄?”我当然没有问,白衣少年和高三师兄,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
白衣少年把自己的漂移板借给我,说:“你先用我的练练吧。”白衣少年带我滑到教学楼前的湖边,指着湖边的栏杆说:“当时我们没人教,都是在那个栏杆边上,自己学会的。”白衣少年指着我对另一个漂移社的师兄说:“这是我徒弟,我们来比比,谁的徒弟先出师。”我还是笑笑,没好意思说星期四晚上有课,我以后可能不会来。
再见时便彻底是冬天了,那时的我很奇怪,已经很久不去漂移社了,但群里大家组团买漂移板时,我还是莫名其妙的凑热闹买了一副。那天晚上我是去拿漂移板的,寒风里穿着厚厚的棉服,满心的不情愿。
“徒弟”,背后有人叫我,转过头去,那人自然是我的师傅,他穿着合身的羽绒服,脚下滑着小小的漂移板,我始终是没好意思叫声“师傅”,只能扯出一个大概有些奇怪的笑容。
“你怎么这么久没来?”
“我晚上有课,来不了。”
“哦,那以后还来吗?”
“以后晚上还是有课啊。”
“哦,要自己努力练习啊,我以后也不来了。”
“为什么啊?”
“我要实习了啊,明年就毕业了。”
“哦哦,那么,嗯,祝你前程似锦。”
我这才知道,白衣少年原来是大四师兄,我最记得的,是我很嘴拙,最后很俗气的祝他前程似锦。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此以后,我与白衣少年再没碰过面,我甚至都记不起白衣少年的脸 庞,正如我记不起高三师兄的脸庞一样。但我记得,他们的面容都一样俊朗,还晕着淡淡的光。
这大概算是我大学里唯一一次怦然心动吧,要说来得迟了么?哪里会。这样一个浅浅的人,这样一段浅浅的回忆,既不哀愁,也不忧伤,在记忆里偶尔惊艳,也只是这么的,惊鸿一瞥。
若是非要在最后说点什么,我只能说:“嘿,惊鸿一瞥的白衣少年,祝你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