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首尔】汉城奇缘

(小红视频:汉城奇缘)

汉江大桥 南山塔

仁川开出的A'Rex机场快线列车,轰隆隆穿越汉江上的铁桥。

等候了20年,我才有机会和这座韩流之都相见。终于实现了年少的理想,可惜年少又成了理想。

为了这次相见,我足足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为了这次相见,我甚至学习了大半年的韩国语。我真佩服自己在这个年纪还有如此的毅力和耐力,不仅背熟了全部韩语字母,大量常规单词,还有简单对话和日常寒暄语。让我在韩国这样,对于一般人语言文字完全不通的陌生国家,也能应付自如。

那个乱扔垃圾的你,我正看着呢

在跟不同行业的韩国人打交道时,我这中英日韩4语种的切换模式,常常给对方留下一段惊异的传奇。每每回想这些场景,给我的首次韩国之行,像打上了一颗颗精美的装饰符。

是从前年复一年百无聊赖的暑假,知了鸣叫漫长酷热的夏天?我已记不清细节。那个经济并不宽裕,很少人持有私人护照出国旅行的时代。在亲戚家一边听着大人们的麻将声,一旁是电视机里热播的韩国电视连续剧。

《来自星星的你》별에서 온 그대

在仁川国际空港入境时,我排到一位细瘦白皙,长相巨像都敏俊的边检。我早已熟练准备好对准了面部摄像头,他却反复说着“眼睛”,“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原来他的意思是让我取下“眼镜”。我笑着纠正他声调: yǎn jìng。You should say jìng. 并进一步想教会他:眼睛 is eyes, 眼镜 is glasses。没想到,他噗嗤一下,腼腆又可爱地呵呵笑出声了。我继续鼓励和安慰他:Yes, the intona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is so difficult.

那一刻,即便他戴着口罩,都无法遮盖住他美如春花,瘦如秋水的面庞。

《冬季恋歌》겨울연가

当年,大学宿舍电脑画面里的镜头,一缕阳光洒进幽暗的中央高等学校的音乐教室,俊相(斐勇骏)坐在钢琴前给初恋同班同学有珍(崔智友)演奏的那首《第一次》,让我深深记得。三年前,我也跟着弹了下来,分享给我的朋友们。就在首尔钟路的一家酒店咖啡厅门口,轻柔的钢琴背景轻音乐,吧台里站着一位咖啡师,寡默,圆熟,隐忍。这个中年男人在暖光灯下一头金红渐层的头发,斯文的黑框眼镜,侧颜像极了俊相成年失忆后,改名为李民亨的斐勇骏。

《秋天的童话》가을동화

中文译名《蓝色生死恋》。这部凄楚催泪韩剧,有着让任何人都可以不能自已地看一集哭一集的感染力。在明洞韩定食餐厅排位时,我前面一家站着一个长腿白净的高中小哥哥,频繁地回头,爽朗笑着和家人说话。他不就是《蓝色生死恋》的主演宋承宪少年时期的俊熙吗?我赶紧把他拍了下来,给熟悉韩流的朋友看。都是一帧一帧美妙而珍贵的青春回忆啊!

原来,那些韩剧里见过的形象,现实都是真实存在的。往日时光,开始在心里的什么角落蠢蠢欲动了。我的回忆,在我的精神世界观里建立了一个个微小却永在的飞地。真的好幸福,它们一直留在原地等我,等候着与一个心为异客的我江湖相遇。

播放着动感音乐巴士的彩色椅
药局卷帘门上的涂鸦

在首尔的每一天都是新鲜和奇幻的。

我像一只开始成长发育的小奶猫一样,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

一片示威高歌的人群和展板;一排连着五家的咖啡店;药局卷帘门刷上了反差色的凌乱涂鸦;地铁通道的哈哈镜和玻璃厢门上的诗词;山坡上录像乱扔垃圾行人的镜子;公交巴士播放着动感流行歌曲;过街隧道里幽暗神秘的哈利波特背景音乐和光线里,迎面走来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黑人...

我喜欢在陌生的地方获得一种类似平行空间的另一世的生活,一种四海为家的感受,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出行前,我同事说:你的前世就是一个日本人。我现在想,是不是还有一世是个韩国人呢?

地铁站里的哈哈镜
车厢玻璃门上的诗词

在没有智能手机翻译app的时代,要在韩国这种天书文的国家旅行,可以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面对成排成片成块的圈线,我时常都要默默念出这些字音,通过其读音联想和查询他们的含义。

朝鲜语里面其实70%的字词都来自古代汉语汉字词和日据时代的日语汉语词,20%是朝鲜半岛本土方言的固有词,剩下10%主要是来自英语的外来词。我在仁川国际空港到达大厅,第一眼就认出了도착 docha(到着)到达;수하물(手荷物)suhamul 手提行李,这些原本我在日语里再熟悉不过的单词。

1948年刚成立的大韩民国ZF,颁布了“韩文专用法”,以训民正音谚文hangeul为官方文字,逐渐停用汉字,彻底拼音化书写。相当于日语全部改写成片假名一样的原理。2005年汉城也正式改名为首尔(固有词首都),向世界宣告摆脱汉文化束缚。

事实证明,世宗大王发明的训民正音成功且科学,它们不仅易读易写,可以组合拼写出几乎一切的发音。韩语丰富的音节让韩国人天生能说出口音更为标准伶俐的外语。不仅窗口服务行业的英语水平高。普通路人也可平均交流和理解。日韩合并时期,大量韩国人被日本同化,他们很多家族成员不仅学会了日语,日式生活习俗也得到传承沿袭。

韩朝分离已长达70多年,同文同种的朝鲜语和韩国语,只存在字母表顺序,口音轻重,部分单词头音,韩国外来词泛滥的差异。半夜,全民手机收到的来自北面发弹警报而惊醒;打开电视机在播放三年封闭,北方因出口贸易停滞导致大批工厂倒闭,多地饥荒粮食短缺的消息。

但是北方的电视台卫星画面里,播音员永远都是充满希望和正能量,斗志昂扬的歌功颂德。镜头里的演员都像为了求生存而打了鸡血似的。还是铺天盖地的强颜欢笑和激动飙泪,千篇一律的表情,一成不变的演技。

Line friends

韩国互联网巨头Naver在日本的子公司Line friends萌漫,它的表情贴图风靡亚洲,最具代表的就是布朗熊和可妮兔。为了找寻打卡一下梨泰院这家亚洲最大的分店,在附近警局一推开大门,迎面坐着七八个高高大大,神清气爽的帅警欧巴。门口的一位,不仅英语流利,热情地带我到人行道上给我指路。临别之际,他亲切一笑,用右手拍打我的左胳膊。这个体温和力道,至今难忘。就像亲兄弟般暖意流淌的送别,跟韩剧里一模一样的。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在茫茫人海中,有的人尽管只相处了这么短暂的时光,他/她却留在了你的心里,成为了一生可回忆的人。这些短暂相逢但却永远不会再有的交集,就像一次次天赐的时刻。原来人对旅行的想象和好奇,有源自平庸生活里强烈的制约和窒息,还有来自对无法解脱的隐秘渴望。

韩国男人对衣品的审美,身材的管控,妆容的讲究,他们个性富有激情和洒脱,浪漫和坚毅,率性而不失礼貌。这种对他人的尊重和对社会的责任,也是内化到基因里了的。

遗憾的是,梨泰院的Line friends,在这三年里,也已经关门大吉。

韩国人曾经历了很长时间称臣于中原汉王朝,近代被日本殖民的历史,面临来自北韩随时的战争威胁,而建立起自己的大韩民国,是非常珍惜和骄傲的。在首尔最重要的主干道世宗大路,最繁华的明洞商业街,随处都挂着示威横幅。

韩国每年超过100多万次的示威,是韩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这些充满血性而又有几分露天演出文艺气氛的示威活动,源于这个半岛小国在被卡在东亚利益版图夹缝中,像乘坐滑轮般起伏曲折历史中所保留出来的不断反抗、斗争到底的灵魂。

从1960年代一穷二白,脱胎换骨,华丽转身成为一个经济发达,科技先进,干净整洁,民Z自Y,文明礼貌,还拥有强大流行文化输出力的现代化国度。几乎彻底去汉化的大韩民国,处处彰显着“我们现在的优秀,与过去无关”。

日落时分,站在南山观景台看着都市天际线的夕阳。每当在首尔的不同角度,远远瞥见南山上的首尔塔,就像大海中看到浮灯一般,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因为,这座塔,尽管外表平平,但它毕竟是首尔的城市象征。

《命运之恋》Friends

20年前,我看过的韩日史上第一部合拍短剧。讲述了东京的百货店员浅井智子(深田恭子)和首尔励志成为导演的金智勋(元彬),在香港街头偶遇相识一见倾心,跨越重重异国文化和距离的阻隔,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浪漫故事。两位主角的名字,都有同一个智字。智子为了智勋刻苦学习韩语,智勋也为了智子努力一步步为实现导演梦而努力。

情节时而幽默喜剧,时而悲情跌宕,时而感人动情。当智子好不容易到达汉城在茫茫人海中和智勋在汉江边的夜色里重逢时,她一脸含情脉脉,用韩语大胆告白:“지훈, 좋아해요.jihun joahaeyo 智勋,我喜欢你”。此时,智勋也抑制不住心潮澎湃的思念,用他仅会的一句日语“智子,我也喜欢你”回应。两人在冬日汉江边暖昧的路灯下,相拥热吻在一起。

结局是一个Happy ending。几年后智勋在平安夜赶到东京,为了向智子正式求婚。他在一个挂满街树彩灯的小广场搞了一个,专为拍摄记录智子影像的小型电影首映式。最后,智勋穿着风衣和围巾,英雄王子般缓缓地从镜头里走出来,暗藏窃喜的表情对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智子说:“我来接我的女主角了...”。全场主题音乐《ONE》by Lee_SoJung响起:

“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虽然你不说一句话,但空气之中已弥漫著爱意。接著你拉起我的手,把我带进了你的世界。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变得如此美丽,不再孤单。

我的生命有了你,我将如何向你表达内心深处对你的爱呢?每当想起你,我感激你带给我的一切。你永远不会忘了:"我爱你"对吗?

我知道拥有爱的日子会过的飞快,但你总是会陪在我身旁。紧紧的拥抱着我,我也会永远永远是你的。虽然我俩天各一方,但是请你记住:我在这里等你。而我也知道,你在那想我。

每当我渴望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你在我身边。我能很确切地见到你,抚摸到你,感受到你。任何事也不能改变我内心的这种感觉。

不管你我相隔多远,我不知道,亲爱的。但是我知道我们是一体的”。

首尔中央邮政局 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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