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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宝玉
爱上一座城,请记住它的一切,爱上它的一切,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将它留在心底,随时想起都会由衷地微笑。——题记
大约三千余年前,周武王集天下八百诸侯于今获嘉县同盟山誓师。同盟山原也是没有的,民间野史及正史都称武王率诸侯一人一抔黄土便垒出了这么一座山。大抵是为了显露武王的威武之师与丰功伟绩才如此说,但凡一个获嘉人,倒都是极为肯定这一说法的。这浪漫的故事颇为离奇荒诞,但也正应了世人皆崇尚英雄的心理,因此看来失真的历史也就成了真实发生过的事。最终武王在牧野战场大败商朝军队,而牧野战场并不是今天的新乡市牧野区,它以如今的卫辉市为中心,跨凤泉和获嘉两区县,如今看来这个战场也是不小的。牧野之战双方投入近二十万人,战争几乎遍及了大半个新乡,因此,西周成于获嘉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如何,说起获嘉来,万不可漏了这个豪情与鲜血组成的故事,也可以说是传奇。
是的,获嘉人爱他们家乡的历史。即使是较为正式的简介也要花费些笔墨谈一谈这片土地发生过的事,以及经历过的人。两千多年前,汉武帝在获嘉得到了汉军擒获南越丞相吕嘉的消息,他因在此地视察,便下令将此地改县级建制,赐名“获嘉”以纪念。从那以后,中原大地的舞台便出现了一个有着独特历史文化的获嘉,获嘉也在两千年后的今天为世人所知。
行走在获嘉县城中,这里给人的感觉并不同城市。县城
的一切景致都是小巧的,精致又不失大气。道路两旁楼房的高度几乎是一致的,并不显得错落。因此阳光得以照进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长久笼罩在获嘉人心头的一抹阴霾也暂时被驱逐。阳光总是好东西,它代表着希望与幸福,它触角遍布的地方使每个人都忽略掉它背后的黑暗。
县城中心是一个圆形塔,塔的最顶端是一个状似转盘的东西,因此获嘉人都称那塔为“大转盘”。塔的四周放置有四个铜鼎,上面各篆刻有商周时代的金文,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每个鼎各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指明了县城的四条主要大道。前些年四个铜鼎是不存在的,全因为去年县政府开始注重文化建设,构建文化古城的形象才建造起来。早起上班的人们经过这里时少不了要注视一番,小城中任何一点古时韵味的东西都是一道风景,随着岁月渐渐流逝,古城渐渐丢掉了它的“古”,换了一副现代化的面目示人。倘若与年近百岁的老人交谈,他一定与对方描述曾经的获嘉县城如何韵味十足,又如何逐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武王誓师,牧野大战,武帝赐名这些往昔峥嵘岁月里该留存的痕迹一一消逝,只剩远郊一座年代久远的武王庙和同盟山。原本县城中的古建筑被现代的楼房代替,享誉中原大地的新乡八景之一的“同盟夕照”也渐渐被人淡忘,旧事多存于早已作古的老人的记忆中。最热闹的景致成了浓烟滚滚的烟囱和钢铁森林般的工厂区,这也算是获嘉人心头的一抹阴霾。崇敬祖先和历史的老获嘉人眼睁睁看着机器轰鸣,青砖破碎,心里那滋味也同被剜上一刀差不多。
获嘉有一个省级历史重点保护单位,五十多个县市级历史保护单位。也有因年代久远,传承中断,甚至连老获嘉人也说不太清楚的七十二古冢。熟读《封神演义》的人一定知道姜子牙宁邑封神的故事,获嘉那时便是宁邑,境内目前就留存有姜尚冢、纣王冢、黄飞虎冢、妲妃冢等人的衣冠或木主冢。由于历代盗墓造成的破坏,完好保留的封神冢仅仅有树神元宝玉,花神有莘氏等少数古冢。但为人所熟知的也只有同盟山和武王庙。武王庙始建于周朝,元朝毁于战火,如今的武王庙是明清时期获嘉人重修的,因此如今的武王庙建筑多是明清风格。武王庙坐北朝南,正门处放置一座高大的武王石像,石像伸出右手,面带微笑,宽脸大耳,一副典型的北方大汉的样子,却始终让人觉得威严且和蔼可亲。步入武王庙,现存的景点仅有山门、二门、拜殿、武王大殿、东西文武臣廊、文王殿、太公殿、圣母殿、周公殿等王侯公卿殿堂和诸侯饮马池,同盟指路碑、古井、唐槐、历代碑碣;另有召公殿、碧霄宫、钟鼓楼、太公校阅台、夷齐叩马处、同盟坊、演武坊、八百米御道等遗迹。武王庙最显著的特色便是历代名家为庙内题的字,包括貂蝉、苏轼、黄庭坚、刘伯温、康熙帝等众多历史名家,可以说,武王庙是碑刻艺术丰富的胜地。武王庙是小巧的,每个大殿都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房屋并不高大,有时还要低着头才能进入屋内。各个大殿之间的距离很短,没几步就走到了另一个大殿,两个大殿之间的天井正好可以在节日期间表演些民俗节目。地面都由青砖铺就,踩上去有丝丝凉意。伸手触摸漆得大红的房柱,殿里的神像威严地望向远方,依稀可以在夕阳的剪影里看到那三千年前武王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的豪壮和将士埋骨妻儿号哭的悲惨。正是因为武王庙的小才能让人看到两种震撼,武王的英姿通过武王庙小小的祭台永远留在了后人们的心里,成为震撼人心的一种精神。而千千万万为了武王的胜利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也在千年时光里不断激励着千千万万勇敢的人们,他们与武王一起在武王庙袅袅不绝的香烟里向子孙后人诉说着属于他们的荣耀。如今坐在同盟山上远眺,听老人们讲美得目眩的“同盟夕照”的景色,极力望去却不见西方的孟津和古时的朝歌城。曾经的同盟山是可以望见平原上的大片土地的,如今钢筋水泥的高大建筑拔地而起,广袤无垠的平原大地再也不能望到远方的天际,武王或许不知道他曾经在这里望见的景象如今早已消失不见。往事其实都成了传说,自从平静的武王庙被冠以“唯一的武王庙”、同盟山被冠以“中华第一坛”的虚名时,一切都与人们心中那些辉煌的历史记忆无关了。消失的不仅仅是“同盟夕照”,还有更多。每年来访的香客多了,垃圾和小贩也多了,武王的身影逐渐变淡。同盟山庄建起来了,生意极为兴隆,山上的杂草也多了起来,如今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土堆,实在有失“中华第一坛”的威风。
未完待续
本文发表于《预见遇见》实体杂志2015年版第八期,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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