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狂风骤雨,燥热的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清早起来,窗外的天依然灰蒙蒙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滴下水。但早饭过后,就看到白云之下嫩蓝的天空,空气里的凉气一丝一丝地渗入皮肤深处。
初秋的这场雨,让夏天的尾巴就这样销声匿迹,即便还挂着相同的太阳。不知道夏天的余热是否还会卷土重来。走来走去,突然就想起新疆的天气,也会这样的凉——那是在去新疆的路上,我们坐在大巴车上,一些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混杂在一起,车子带着我们刚进入新疆境地时,我们便已经被这些黑色的石头山和近在眼前的大片成块的白云所震惊。
我突然想到了新疆的凉,那份凉来自于新疆的水。第一次是中途从大巴车上下来时,司机告诉我们说下面有一条小溪,水特别凉,让我们去感受一下。我们这群异乡人暂时忘记了这个陌生地方带来的不适感,三两结伴地争相下去,我也去感受了一下,并没有那么凉,但是却足以把我们身上的燥热之气驱赶走,那种凉是“凉爽”!
后来在一座一座大山之间,我们随着车子在山路十八弯里一直盘桓旋转着前进,过了好久好久,我们才远离了山路,到了服务区,下车时天即将黑的彻底,白天那些大片成块的白云此刻已是灰黑,连着眼前深黑的山头一齐向我们压来,但我们已来不及细看这服务区的不同,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厕所,出来洗手时,第二次感受到了凉,是刺骨的凉,我们已到天山脚下,天山山顶的雪化为雪水,流入四面八方环山而住的村落!
最后我们安顿好了,我和另一位小姑娘被分配到伊吾县城的一所小学。后来因为水土不服,那个姑娘提前回去了,我才意识到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刚去没两天就赶上了这里的古尔邦节,古尔邦节是新疆独有的最盛大的节日,相当于我们的春节,于是,全校师生就这么放假了!我再次意识到我又是一个人了!古尔邦节,每天我都让自己出去,流浪在附近的高高低低的上坡下坡拼接而成的大街小道中,我穿梭在人群中,跟着他们一起逛市场,每一家店铺里都有好多果子、果干、馓子,以甜食居多,还有各种“辉煌”的碗盆茶壶茶杯……夜幕降临时,我不敢再游荡,大多时候都是空着手回去,那种漫无目的的游荡只是为了缓解我在异乡的孤独和恐惧,所以我在逛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眼含泪水的,在人多的地方,我才能忍住那些来自于心底的泪水。但是回去后,诺大的校园,整栋楼,只有自己,我却再也忍不住。于是,我再次感受到另一种凉——学校宿舍里没有热水,只能用凉水洗漱,这座天山脚下的小镇,水龙头的水自然来自于天山的雪水,明明是九月的天,可是那水是真的很凉,从手心、脚心流遍全身直到心底,即便我吃着那边的甜葡萄,也驱不散那份凉!
再次抬头望着窗外远处的山,清晨的那丝凉好似悄悄有了温度。或许相比于新疆,运城的这份异乡感不再那么强烈。
听,窗外的风又开始呼呼地刮,那些风声,那么熟悉,在新疆陪伴我四个月的风声,也是这样呼呼地刮着。或许在记忆深处,新疆也不再是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