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新加坡,我在工地上,做建筑工,通过国内六个多月的集训,理论和实践的考核,取得了出关权,然而面对世纪交替的中国农民,在缴完7000元的考试费后,一般家庭是不剩余钱了,还要缴25000的押金和飞机票,当时中国的农民家庭,肯定力不从心。然而,对于我,这个向来被误认为,政治有问题的人,能出去打工,是朝思暮想的事,我努力凑齐该缴费用,不放弃求生的欲望。
我带着35000元的贷款压力,带着儿女读书缴费用担子,带着研究,学习的想法,挥泪告别我的工友,同事,亲人们,义无反顾的跨出国门取经。
4月16曰下午,刚到章宜机场,从大厅步出,好似跨进火炉,我们呆在那廊坊里,一方面,不时跑出适应气候,一方面等公司人力部主任许光明来,办理有关手续后,接我们去公司在建的工地。
我当晚住在巴西立伊来尔小学工地,干了一个月后,搬到盛港工地,干起防水,我们这批工人,不但要押六个月工资,还要交保险,照这样,我们在第七个月,才领工资后,先还前六个月生活费,第8个月,我才有余钱,买一張10新元电话卡,立即奔到榜鹅主屋区下,打公用电话,接通后女儿的第一句话,让我傻了,彻底傻了!‘’爸爸,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大概10多分钟后,我才转过神来,向她解释。
每天工作,许多客工的性格因经济压力,粗暴管理,劳动繁重等俨然被殖民过的人一样。沉默寡言,百依百顺,几乎成了会说话的机器人,承蒙老板关照,一次次更换我工作位置,都被我婉拒,她无奈之下,让我当防水班長,带领印度,印尼,孟加拉,菲力滨等几个国家工人,中国劳工,只有常州的王锡芳,海门的蔡卫强,还有我,我们几个华人,每天干的活是一样多,几个黑人也是一样多,黑人活少,但工价也低。
几年下来,到期后,我去乌美工地的立丰公司办公室,准备结帳回国,等了半天,未见老板,出门时,正好碰到老板范玲,她下车后,刚走到门前,她睁圆眼睛,凝视着我好久,我被她注目得忐忑不安,最后我说:‘’老板,我明天到期,我想……‘’。没等我说完,她即说:‘’我明天,还没到期,你想干什么,你说啊!‘’。‘’我想,我来,结帳回家。‘’。她一笑说:‘’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回家,我没有哥兄,就姐妹几个,可就没钱,没法回啦!要不,你留下来,帮我去要钱,有钱后,我们一起回家!老大姐也感激你。‘’。
”开什么玩笑,大姐,我来四年了,真想家人!‘’。‘’你以为我还有这份闲心,和你开玩笑,这么多工地,这么多工人,小包老板,天天跟我要钱,我就是人卖了,也还不起这些钱啊!‘’
天啊!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期,被她这段对话,我彻底失望,只好转身,跟她后边,进她办公室交涉。这时来了一个泉州小老板,向她要材料钱,会计四美骂那小老板,整天像条狗,盯着人咬,那小老板和四美吵起来,她出来说:‘’都怪我没钱,我不好,你们也别吵了!‘’。我对那小老板说:‘’你跟她吵什么,吵,不起作用,她骂了,你像狗,你这么回答,不就好了吗!做你心爱的小狗,是我一生的梦想。‘’。老板秀目怒睁,一言不发,我意识到,她一个对我阴险的计划,在她脑中诞生了。
‘’你,徐卫军,来,这样吧!你先回宿舍,马上我处理好现在手上的事,通知你来结帳,让你早日与老婆团聚,几年了,谁不想亲人。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她通知,喜出望外,到达公司后,只见他们几个老板在开会,她客气招呼我坐下,听听也无妨。然后说:‘’今天这会,本来通知你参加的,好在我们刚开始,现在请季强,通报公司生产状况,请许光明通报公司财务状况,天哪,我是什么?你们是什么?怎么主仆不分呢?这,本不该我了解的事,告诉我,又有什么用呢?我边听边问自己的内心。最后,终于听到范玲的声音。‘’徐卫军,你,不是要钱回家吗?你,带上最近三天到期的26名中国来的客工,去我们建过的工厂,学校,政府机关,讨要我们工程款,讨到后,让你们回家团聚,没钱,回去,谁见到你,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