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心情烦躁,身体是一方面。内心明白,但身体不听话,疲惫乏力,睡眠不足,然后一点小事就会烦恼不已。这就是烦恼,并不一定需要多大的理由,有时候就是屁大点事,甚至没什么缘由,反正就是不爽,心烦。
我知道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没什么缘由”,其背后是有缘由的,或者其本身就是一种缘由。这缘由就在大道中,与宇宙时空混为一体,与我的呼吸、意识混为一体,悄无声息地影响着自己。嘿,我居然明白。但烦恼这个东西却在侵袭我的明白,它竟然独立于明白之外。
我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这烦恼只是一时的情绪罢了,过了就没了。可此时此刻身体却不受控于意识,尽管身体只是一副皮囊,但它软弱疲沓,无法支撑起我那明白的意识。我要改变它,因为身体告诉我它确实累了,所以我去睡了一觉。
迷糊了不到半小时,就像手机快充一样恢复了短暂的电力,那一刻充沛的精力确实可以将莫名的烦恼赶跑。可毕竟电力有限,几个小时过后,躲在阴暗处的烦恼又跑了出来,使我不得开心颜。一个晚上坐立不安,写不出任何东西,看不下去书。我在永青堂里来回走动,一会儿冲茶,一会儿收拾一下凌乱的摆放,一会儿拿起拖把搞卫生,一会儿在书桌前练毛笔字......所有的动作都企图将那个叫烦恼的东西压下去,可是依然不起任何效果。对,打坐!
曾几何时,打坐在我脑海里是一种邪恶的形式!那是不务正业、神神道道之徒才有的举动,而我是“五讲四美”、“建设四个现代化”的有为青年,决不能有打坐这种颓废之举。后来接触了金庸的武侠世界,运功疗伤、定坐修炼为我打开一扇神秘而崇尚英雄的大门,让我对打坐又产生了另一种看法——原来这东西也不坏。可见意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
于是我开始盘腿而坐。这是我有限的打坐之一,在我印象里,这可能是第三次。前两次是跟随院长略作尝试,都是半小时左右,确实有效果,但没能坚持下来。不同的是,前两次的心境和这一次的不一样。按照院长传授的方法和次第,我开始放松、均匀呼吸,开始观想....但身体太过沉重,每根骨头都僵硬无比,要命的是脑子里的杂念纷飞,无法定下心来,没办法进入之前两次的那种专注的状态。无可否认,身体对定力的影响是巨大的,而定力也反过来影响身体的状态。现在我这两方面都很糟糕。
没办法,我只有硬着头皮坐下去,坚持下去,熬下去。脑子里观想到月光,观想到火苗,却发现身体还没放松。放松了身体,观想的那些东西又不见了。于是重新去找那火苗,火苗好像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忽明忽暗,肩膀和脊椎的疼痛又袭来....折腾了很久,断断续续地在意识和身体之间来回挣扎,整个人比没打坐之前还要累。确实太累了,腰板也挺不直,还痛。哎,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腰靠着椅背,继续打坐。尽管偷懒,但还是继续坚持着。就这样坚持了二十多分钟,顶不住了,两腿发麻,我睁开了眼睛。
一次失败的打坐!几乎没能专注和宁静过一分钟。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此时的烦恼却不翼而飞!
不知道是这烦恼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过了保质期,还是刚才那些冲茶、练字的倒腾起到效果,或是打坐生起了妙用,总之烦恼消失了,无影无踪。此时,院长面色发白,她已经忙活了一整天,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烦恼”两个字挂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