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他的房间出来说要洗头了,我说“你前天不是刚洗过头吗?整天不外出,头也会脏的这么快?”现在是冬天,我怕儿子洗头冻感冒了。儿子说:“我这是油性头发,得两天一洗头,不洗就觉得难受。”
说起洗头,便想起我小时候,也就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那时候哪像现在什么去屑洗发露、焗油洗发露、高级洗发香波、甚至二合一、三合一洗发香波等等,有这么多洗发用品等着我们去选购。因为家里穷,根本想不起来买过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洗头,印象中一年到头根本就没洗过头。不过说一次也没洗过那是假的,每年夏天到废水坑里洗澡算是洗过了,而且每天一洗,每洗必“钻猛子”,且以“钻孟子”为乐,就好像现在看到的《动物世界》里的南极海豹洗澡一样,不断地钻钻出出,钻的不亦乐乎。
我作为一个男孩子还好一点,可以在野外洗澡,但对我家的女人们就不行了,包括我的母亲和两个妹妹,因为是女孩子,不能像我一样去洗澡,所以头上就生了虱子,每天梳头的时候,就用一种叫做“篦子”的东西把虱子滤出来,每梳一下就用手指甲在篦子上从左到右用力刮一下,像弹钢琴一样,让每一根篦条发出响亮而均匀的声音,随之那些刮下来的虱子和虱子卵就落在地上了,然后再梳头,再刮,直到梳不到虱子。但虱子卵是梳不尽的,一些大的卵,当时人都叫“笈子”,被人放在两个手指甲中间一挤,便破了。等到连大的“笈子”也梳不到了,便作罢。但第二天还要梳,因为又有虱子了,只不过是小虱子,是“笈子”变的,这虱子的繁殖能力也太强了!
我的这种不洗头的习惯一直保持到18岁,终止于一次谈话。那次谈话发生在我上高三那年,和我在坐在一起吃饭的好同学朋友说了一句“喂,你是不是没洗过头啊,老是难闻”,我愕然加怀疑:还有人闻我的头啊,我的头难闻吗?记得当时另一个好同学朋友赶忙圆我的场说了句“以后把头洗洗不就得了,肯洗着些”。诤友啊!真的感谢他们,敢于说真话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我当天就把头洗了,是去学校商店买的三毛钱一袋的一次性洗发膏。其时那时之前早已经有洗头的工业产品上市了,只是没有在意,一是不洗头已成习惯,而是家里穷,不舍得花那钱。从此以后,我每个星期都要洗一次头,慢慢的也便养成了洗头的习惯。
我要感谢那两位朋友,他们一句话改变了一个人;我还要感谢这么多年忍受我头上气味的同学和朋友们,你们默默承受一言不发,仍然和我友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