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陷入沼泽一般,于困境中无法动弹。
广州的秋天还如盛夏一般,阳光刺眼。教室里的冷气开的很足,穿着凉鞋的脚趾裸露在外,肌肤慢慢蜕变成苍白。出门就觉得热,晚饭后在宿舍楼附近转圈,傍晚太阳仍未落山。周围人声嘈杂,各种声响交织不停。小广场上父母带着幼童在放肆玩耍,有面容稚气的中学生低头走身旁走过,手里拿一本武侠小说,边走边读。
睡眠一向浅,清早清洁工阿姨“唰唰”的扫地声总会将我从梦中惊醒,房屋的隔音极差,走廊里总有女生在讲电话,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校园里的道路狭窄,学生在同一时刻往同一方向赶去上课,浩浩荡荡的人群,嘈杂如集市。
大部分时间里面无表情,感官也变得迟钝。密集的参天大树,枝干交错盘绕,成片的阴影,连阳光也穿不透。到处是叫不出名字的花木,枝繁叶茂。某一日,我在草丛边瞥见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迟疑地停下急行的脚步。短暂的停顿,不过几秒的犹疑,很快就放弃了驻足观赏的念头,继续前行。我环顾四周,人们的脚步如此匆忙,耳朵里充斥着陌生的语言声调。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自然的姿势,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附身去嗅一朵花的芬芳。
于是,这诸多的风景在我眼里慢慢变成了一成不变的背景,我的好奇和敏感就这样一点点消磨殆尽。为了与众人保持相同的步伐,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人群汹涌。
但我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
一面艳羡着别人的光彩耀人,一面又只会自怨自艾地继续着了无滋味的日常。无数次地萌发各种梦想,源于一时的冲动与激情,过后就抛之脑后。详细列下的周密计划,短暂的坚持过后便无疾而终。也会有些许的惭愧,但很快涌上心头的声音是“自己只是很平凡的人,做不到也没关系”,又或者是“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做到。”
而今回过头去,彼时有过多么天真的想法。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眼不见其中的曲折。是在第几次被拦在通往梦想的路上开始萌生退意,直到彻底打消念头?
很多时候,我们的付出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十岁那年写下第一篇获奖的作文,懵懂的我开始了天真的梦想,梦想有一日能够成为一个作家。而后的漫长岁月,又是否真的笔耕不辍?18岁的时候梦想着周游世界,去陌生的国度旅行,体验异域的风情。但我不曾朝着梦想踏出过一步,仍滞留原地。也曾梦想着拥有自由,过上想要的生活。但仅仅只是品尝了一丝生存的艰辛,就退缩到黑暗的角落,开始拥抱虚幻的温暖假象。
我是这样的不勇敢,对着生活的千疮百孔垂泪凭吊,任其继续腐烂凋败。我讨厌自己的自卑和怯懦,在人群中躲闪众人的目光,不曾放声歌唱。我讨厌自己的绵软无力,跟随大众的脚步摇摆不定。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不肯放过每一个自我惩罚的机会又偏偏太过随性的自己。
我多希望你可以真的站起来,勇敢地为自己的梦想拼搏。哪怕人生满是遗憾,也不要枉度余生。
毕竟,青春迟暮,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