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放自拍了,近期有不少朋友质疑我写文章为啥要放自拍。
那我在这里再重申一遍:为了骗流量!骗流量!!不然我一丝不苟趴在手机前修照片,难道是在画镇妖的符咒吗?!!
【跳楼】
另一件事,也与人的逝世有关,不同的是,这位大叔是自杀。
听我闺蜜的讲述,这位大叔应该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因为据他说,他总能看到梳着长辫子的女人在他家里徘徊,更糟糕的是,长辫子女人的数量与日俱增,真是应了那句“一群刁民想害朕”。
大叔觉得自己危在旦夕,急匆匆跑到朋友家去避难。没想到,这群“长辫子女人”不依不挠地跟了过来,想法设法要弄死他。
昨天他精神崩溃,为了摆脱这些“女人”的纠缠,跑到顶楼一跃而下。诡异的是,根据监控显示,他落地后还坐了起来,但没过几秒又躺下了,死硬了。
闺蜜在述说的时候,直说着“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我却只觉得这位大叔好可怜。像《美丽心灵》里天天和小女孩和舍友纠缠的纳什一样,他自己创造出了这世上并不存在的角色,却必须去正视她、直面她、解决她。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是你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关系融洽,家庭氛围温情有爱,但有一天旁边的所有人却告诉你,你其实自打出生就是个孤儿。
精神分裂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蒙蔽了真相,搅浑了虚实,颠覆了三观,一个精分病人在一个不知真假的世界上存活,是多么艰辛又困苦的一件事,不是当事人,我们都不得而知。
【雪崩】
今天,因为某些原因的触发,我的情绪经历了一场震天撼地的雪崩。回到家后,我在床上呆坐了两个小时,咀嚼着生活带来的苦涩况味。
凌晨时分,我爸例行查房,在我背后惊呼一声:
“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这才缓过劲来,背对着他开始声泪俱下。
从我断断续续的念叨里,他了解了一些事情始末。起先,他嬉笑着安慰我。但我的情绪已经开了口子,完全像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应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诅咒,我爸对我自怨自艾的忍耐度,慢慢到达了极限。
他提高音量:
“你就睡觉!求你快睡觉!!”
可我哪里睡得着?只顾着孜孜不倦地进行着我的血泪控诉。
终于,他开始口不择言地责骂: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你这样只会众叛亲离知道吗?!”“生病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你不正常啊!你这就是有毛病啊!”
我爸真是我亲爸,我觉得他准确无误地戳中了我每一个痛点。我声嘶力竭地回吼:
“对啊!我就是有病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可能也被我逼的失了智,义愤填膺地大叫: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软弱的孩子!!求你别折磨我们了!!求你快睡觉吧!!!”
我也崩溃高吼: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啊!!这都不行吗!!你走吧!!!”
我爸恨铁不成钢地埋怨:
“你这个人真的没救了!我对你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然后甩手离去。
【大人】
听完他这一番言辞,我突然止住了哭泣,只觉得想要快点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所有想法在脑海里横冲乱撞,我颤巍巍地关了灯,任由自己隐没在一片黑暗里。不时亮起的手机屏幕闪烁着的,不知是世界另一端的善意还是恶意。
过了没一会儿,我妈开门进来,“啪啦”打开开关,明晃晃的灯光照得我无所遁形。
她犹疑一会,开始继承我爸的事业——催促我睡觉。我更加厌烦,没好气地让她别管我快去睡。但她没说话,倔强又小心地往我床上一坐。
我只能以退为进,关灯一躺,一副“服了你了”的口气念道:
“好好好!我睡!我睡总行了吧!!”
我枕着枕头,眼泪止不住地泊泊流淌,在无边的黑暗里,感受着某种无声的对峙。
过了许久,我平静些许,内心也慢慢柔软下来,在黑夜里呼唤:
“妈..”
她轻轻应一声。
我说: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她回:
“我今天晚上睡在这里...可以吗....”
我没搭腔,只是心头一痛,在沉重的黑暗里,我慢慢跪坐,缓缓挪动,匍匐在我妈腿上,把脸重重地埋在她的睡衣里,就控制不住地嘤嘤哭泣起来。
她没说话,一手摸着我圆滚滚的脑袋,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还能听到她喉头“嗝叻嗝叻”的哽咽。
我今年27岁了,完全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这样的社会身份要求我必须学会理解,学会宽容,学会礼貌,学会微笑,学会谅解其他人给予的所有伤害。
只有在母亲的怀里,我才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和伪装,就做一个任性又脆弱的小孩,可以不顾一切地为自己受到曲解和伤害嚎啕大哭。
【认输】
在深重的黑暗里,我俩都没有说话。我不断啜泣着,我妈无声抚慰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位沧桑历尽的母亲。
我从没做过母亲,我不知道怀抱着自己哭泣的孩子,在默默无闻的抚慰里,母亲会怀揣着怎样一种心情。
我只感觉到我妈伸出手,开始搓我的脖颈,我的后背,我的脊梁,一点点从我的后脑勺搓到我的腰间。
自发病以来,每当我有点反应,我妈就会把我当搓衣板似的用力搓我,我不知这无力的上下滑动是不是某种驱邪的手法,抑或是某种虚无的心理安慰,但我觉得她相信,这能使我稍微好过一些。
盛夏里的高温和房间的闷热让整个人变得油腻腻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脱了水的、油叽嘎啦的老黄瓜。
但我妈坚持不懈地搓着我,我觉得她在我油腻的身体上搓出了一整瓶金龙鱼葵花籽油。我妈终于开口:
“又在东想西想些什么呢?”
我闷闷地回:
“在想对不起你和爸爸。”
她理着我凌乱的头发:
“生病啊,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然后我俩缄默着,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个手段起了作用,我所有悲切之情开始淡化,脑海里突然迸出几个字:
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对,我不认输。我怎么能认输?我凭什么认输?我为什么要向这世间的牛鬼蛇神、跳梁小丑认输??活了这些年,讨好了这么多人,那些曲意逢迎、虚与委蛇带来的杀伤力,还不够么?我应该要明白了,我不是为了成为别人喜欢的人,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纸箱】
我要渐渐习惯他人对我的不屑、偏见甚至厌恶。我要接受,这世上总有我讨好不了的人,有永远看不惯我的人。而我要做的,不是去迎合他,而是不断变强大。
——要是你讨厌一个人,你不一定要干掉他,而是憋着一股子劲去超越他。然后贱兮兮地和他摊手:“看不惯我吧,但你就是干不掉我呀!”
当你俯视他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根本不配让你懊恼。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拨了拨头发,对我妈说:“我会好起来的。而且会好到风生水起。”
我妈开灯,欣慰地连连称是,声音都有些变了调。我例行公事地去刷牙、戴牙套、卸妆、洗脸、抹水乳,然后悄咪咪地走到我爸床边,轻轻叫一声:“爸....”
我爸跟见了鬼似的惊恐万分地转过身来。
我轻轻说:“对不起啊..我刚情绪又失控了.....”
我态度这么温柔,本以为我爸会感动一下,和我来一番温情对话,没想到他依旧不耐地回应:“好啦!!求你快去睡觉吧!!”
——我爸妈那代人,对吃饭睡觉有着谜一样的执念。
之后我回到房间,看到我妈和我一样,面向着窗外呆坐。看到我回来,指着角落的纸箱问我:“为什么不丢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角落的药盒箱,想到我朋友和我说:“这个纸箱开过光,你的药把这个纸箱堆满,你的病就痊愈了!”
没想到纸箱已经快满,病愈之路却仍旧任重而道远。但我想了想,这才多大点事啊?所谓“大道至简”,如果一个纸箱装不下,那就换更大的纸箱呗!
就像如果一颗小心脏装不下这尘世纷扰,那么,就成就一颗更大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