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是一首诗,一首歌,更是一部书,在我的心中写不完。我学会唱的第一首歌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的QQ空间一开通,连续写了好几篇关于我娘的文章,微信朋友圈也写有不少对娘说的话语。
这阵因为三弟身体有恙,所以一家子心里不安,特别是年老的父母。娘隔天要打电话给我,叫我有空去看看“我的三儿”。上周末我回去,娘一下拿出她熬更赶夜纳的几双鞋垫,说给她三娃拿去。还有一双没收尾,娘利索的把电灯关上,打上手电在那赶着穿针引线。问她为什么不开灯,她说电灯晃眼睛,打电筒近点不亏眼。看着眼前的几双鞋垫,可以想象老娘熬了多少个夜晚。“你端阳给他拿去喊他穿上,天天换,把病两下踩跑。”老娘始终给儿女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勇气。老娘常教育我们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不要抽烟,“看你三弟就是不忌嘴才这样的。”
娘很爱自己的五个儿女,她从小对我们也很严,谁调皮不听话也会遭她打骂。记得一次我和三弟因为饿,偷吃邻居家自留地的黄瓜,母亲听邻居骂人后,折断桑枝把我和三弟一阵狂打。我穿了上衣,背上痛一会儿就过去了。可三弟光着脊梁骨凸现的瘦背,母亲把他背上打出了几道血印子。看到哭的可怜的三弟,她一把拉进怀里心疼起来,说我们再穷再饿也不要偷吃别人的东西。她经常教育我们“穷得心安,饿得志气”,不是自己的,饿死穷死也不要去偷。
87年三弟考上重庆师范学院时,娘久不见她的三儿,整天嘴里“三儿”“三儿”的念叨,不停的问重庆在哪个方向,有好远。每天我都指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说重庆在那儿,你三儿正看着你笑呢。看不到三儿子,娘一天天精神恍惚、胡言乱语。都给她说过年要回来,还把三弟写的信和照片给她看。目不识丁的老娘看着信发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我娘疯了。父亲是中医,他给娘熬息风镇风的药,吃了总算给克制住了。但自那以后,娘完全变了,目光呆滞,胡言乱语。那张秀美的脸庞也因为面瘫变得口嘴歪斜。那几年确实是我们家过得最漫长的岁月。三弟毕业后又分到了眉山,只是回来的时候密点,娘可以看到她的三儿。妹妹也都大了 ,娘的病控制后没有复发,我们都知道,那疯病本身是久不见三弟所致的。
50几的人啦有娘疼,我们真是幸福。因为我离家近,娘一年会来我这几次。这两年,娘一来就非得给我捡几副补气血的中药熬好叫我吃。说这个年纪要补气血。叫她一起喝,她说燥火的不能吃。每次我早出门,准会看到娘开门目送着我。我抬头看到瘦弱的老娘,心里的泪往下淌。
娘的电话本上,只有五个儿女的号码。“大138....,二189....,三152.....,四.....五....”,娘没有文化,这几个汉字和几排歪歪斜斜的阿拉伯数字已铭记于心。电话一响,一看就知道是排行老几打的。叫她在城里住下不回去了,她住一晚就慌,说家里熟人多好玩,地里还种有不少蔬菜。我每次回去都要装一兜辣椒、茄子、萝卜走。我每次刚刚到家,还没有记得给她报安,娘的电话就打来了。“拢(到)了哦,对了呢,那就好。”
要是天气变化,下雨了,天热了冷了,老娘关心的电话就来了。“要多喝水”,“要穿厚点”,“太阳大少出门”,叮嘱我们晚上早点回去。
老娘身体还好,瘦但无大恙。
老人家一定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