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科普一下寄生虫。寄生虫特征为在宿主或寄主(host)体内或附着于体外以获取维持其生存、发育或者繁殖所需的营养或者庇护的一切生物。
影片《寄生虫》一开始,爸爸金基泽揪了一块面包,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虫子,他面无表情地弹走了它……
到底穷人是什么味儿?这让我想起“穷酸”这个词,本解释为穷困而迂腐,为什么用了酸?穷人身上,除了看得见的,还有什么看不见的。
影片讲述一家四口无业游民,住在半地下室里。比起房间的凌乱,那个高高在上的马桶特写,更形象地让人明白这一家人的贫穷与窘迫。邻居那个男人,总在窗外撒尿的镜头,一下子就突出了这是什么样的生存环境和什么样的群体。那种显而易见的气味儿便冲出了银幕,让人不自觉地捂上了鼻孔。
贫穷的模式在没有改变时,一家人还是快乐而安于现状的,因为蹭到WiFi都会兴奋不已的自我满足。直到儿子基宇用假文凭做了富人朴社长家大女儿的家教,故事由此展开了。接着基宇介绍了妹妹基婷做了朴家小儿子的美术老师。
这里就忽然展开了另一个话题。
不是“有钱却很善良”,是“有钱所以善良”,懂吗?如果我有这些钱的话,我也会很善良,超级善良。
这是基宇妈的台词,说这话的时候,一家四口都用假身份,都为朴家工作了。基婷坐着社长家的车,把内裤藏在座下,成功地把原来的司机辞掉,知道朴家保姆对水蜜桃过敏,三口人联手又辞了保姆。就像金司机说,“一个警卫职缺都有500个大学毕业生应征的时代,我们却全家都找到工作。”
富人是不是真的因为有钱就善良呢?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一句话就辞了工人,一句话就换了工人,这绝对是因为有钱,有钱掌握着他们的命运。“有钱人家的小孩连衣服都没有褶皱,钱就是熨斗,把一切都烫平了,所有褶皱都被烫得平平的。”
故事到这里,各取所需,也看不出接下来有什么变故。四口人也还胜任他们的工作,无可挑剔。故事铺排得节奏明快喜悦。
现在再说气味儿的话题。
富家小儿子多颂,童言无忌地第一次说出,司机和保姆身上是一样的味儿,并说老师杰西卡(基婷)也是这味儿。这是引线。于是我心里开始想象并猜测,孩子说的味儿什么样,廉价的,贫穷的?腐败与霉臭?金家和朴家贫富悬殊,几乎是地位的两个极端,但他们都对孩子挑破的气味儿一说在意了,我们来听听他们对这气味儿的理解和讨论。
金家为此开了家庭会议,到底那孩子说的是什么味儿?金司机提议要不要把衣服分开洗,或者用不同的洗涤用品。因为他们时刻提醒自己做假和欺骗,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保护自己,保住饭碗。这个就看出穷人对于那气味儿还理解在表面。基婷的一句话,“不是那个问题,这是半地下室房间的气味,要离开这里才能摆脱那个气味。”这就深刻到另一个理解层面,这不是外表本身的气味儿,这是贫穷。
朴社长说,“偶尔搭地铁时会闻到,搭地铁的人有种特别的气味。”这句话暴露了朴社长是富人,但并不是生来就是富人,可他妻子没闻过,她是富人出身。
一切,都从朴家出去露营转折了。主人不在家,金家四口完全撕下了面具,他们把残喘在低半截生活底层,以末日狂欢的小人姿态登堂入室,放纵在朴家的大客厅里。就像被压在食物底下的虫子和老鼠,肆无忌惮地挥霍与享受,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一种肆虐在上演,奢侈地肆虐。这时外面下起了暴雨,暴雨与客厅里的四个人,翻滚成自然界的生态物像。一定要发生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看似不知山雨欲来,却让人紧张又愤然,也终将埋下自作孽不可活的结局。可到底是怎样的,却未可知。
一家人的末日疯狂很快被门铃声打破了。前保姆来了,没人能想象得出,她干什么来了?可是,她一定掌握着命运的拐点。
影片开始交代,这座豪宅,是朴家买来的,这个保姆就是前房主推荐给朴社长的,这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保姆进屋后就冲进地下室,所有的秘密都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里还有防空洞,这是前房主隐瞒了朴社长,而只有保姆知道。保姆的丈夫欠了高利贷,竟然在这里寄生了四年多,这谁能想到。原本抓住了把柄的基宇妈,正在威胁这对夫妻,这对夫妻也苦苦哀求,似成定局却因父子三人意外滚了进来再次反转。落在下风的夫妻,录下这一家四口,胁迫一家人。
同样是寄生虫,就在这两只虫子盛气凌人地折磨那四只虫子时,此时他们都濒临极限。主人回来了。
因为多颂要住在院子的帐篷里,朴社长夫妻准备睡在沙发上。可是此时,金家父子三人被困在大茶几下。地下室里前保姆摔破了头,丈夫被绑在管子上。朴社长夫妻调情时,朴社长再次闻到了金家的气味儿。他们一边调情,一边谈论那气味。影片此时营造的是紧张与激情,紧张是压迫感,激情却燃着欲望。镜头在沙发和茶几下转换,色调明暗暧昧,画面里,沙发上两个人的动作和父子三人的脸。整个客厅是女主人的呻吟,夹杂着朴社长对金司机的评价,还谈到了那个廉价的内裤……金司机面部表情的特写。一种窥视窥听的尴尬,听到社长和夫人谈论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想,一位父亲在孩子面前被这般羞辱,自尊应该己经被践踏到极点,甚至他自己都开始闻身上的味道,之前司机曾说过社长一家善良单纯,但此时通过沙发上的戏码,我想他已经彻底看清楚富人的丑恶面目,社长在性方面的寻求刺激和那高高在上的夫人可能吸毒的事实,我想起了那个马桶。金司机一直想摆脱,可他的摆脱被说成越界,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鄙夷。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
逃出来的父子三人往家跑,城市到处都是水,任谁都想到了那半地下的家。家里的水已经淹到了脖子,那个高高的马桶,一直在喷着污水,基婷坐在上面。
朴社长要给儿子开舞会,奔波了一夜的金家四口人都得参加,那是四张憔悴的脸和四颗疲惫的心。
前保姆死在地下室里了,基宇去杀那个丈夫时,反被重伤,那个男人挥刀冲进院子,砍向基婷,基宇妈与那男人拼死搏斗。
有钱就善良吗?没钱却是绝望的。朴社长眼见着基婷重伤不顾,而要金司机送吓晕的多颂去医院,这是金司机愤怒的第一步。车钥匙在那个死了的保姆丈夫身下,朴社长取钥匙时,捂鼻子极度嫌弃气味儿的动作是刺激他的第二步。女儿满身鲜血,生死垂危是他痛苦绝望的第三步。也许之前的所有都被点燃,爆发了不顾一切,他一刀扎在朴社长的胸口。这种突发的情况谁也没有想到,也呼应了前面司机说的,“没有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
没人知道那个地下室,除了金家。金司机躲在地下室寄生岁月,他用摩斯密码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儿子写了永远无法邮寄的回信。
影片是开放式结尾。基宇继续在半地下室的家里,“ 等我有钱、要买下这间房子,等搬进去,我和妈妈会待在庭院,因为阳光真的很棒。爸爸只要从地下室走上来就好了,在那天来临之前,请好好保重。”
也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