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
一只大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了接听键,“喂?”
“浩子过来上分,给你打了俩电话了也不接!我连赢三把了,今天是上分吉日啊!快来,就在你家楼下天宇网咖呢!”
“呜……你先玩着,一会儿见。”
童浩不等胖子回复便挂了电话。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这胖子竟然没事。张童浩轻轻捶了捶自己的头,又昏又疼。算了,既然醒了,索性就起来吧,再者,膀胱这时也憋的难受。
童浩潦草的洗漱完毕后熟练的打开炉灶,放上平底锅加入一点点油,待油热了打进两个鸡蛋,趁溏心蛋加热之际端出昨晚剩下的大米粥。往米粥里加点热水的功夫,溏心蛋也做好了。米粥、溏心蛋就着酱菜就是他日常的吃喝习惯了。
自从四年级那年他的父母离异后,童浩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母亲选择离开回南方老家,法院把他判给父亲。父亲是业务员,闲的时候他俩可以做到“形影不离”,忙的时候就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面。当然,父亲忙的时候居多,他总是会用“赚钱给你娶媳妇”来解释这个问题。
在初中最叛逆的那几年,童浩没少给父亲惹麻烦。初中班主任时常要求要面见他的家长。叛逆的这几年带给张童浩的是他没能进入重点高中。本来在这样一个北方四线小城市教育资源就不丰富,而他却进入了一所当地普通中学,教学质量和生源质量可想而知。在高中第一年,他就因为一起群殴事件被警察带去讯问。因为没有直接参与,他被无罪释放。而班里有三个人却因此被开除并受到了刑事处罚。
虽然童浩安然无事,但也幡然醒悟。他变得乖顺多了,在学习上也开始用心。最后,其高考成绩过了二本线。不出意外的话,假期两个多月后,他就是一名准大学生了。一段绚丽、美好的生活体验在等待着他。
至于昨天为什么喝酒,那是因为刚从牢笼般封闭式学习生涯中逃脱出来后,一群中二少年凑在一起必然要干的事。至于为什么喝醉,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录取通知都下来了,大家都被录取到不同的学校,去到不同的省市,自然需要在分别前多多见上几面。酒过三巡,壮怀激烈,颇有一番“莫愁前路无知己”的情景。
其二,喝到中旬,好基友胖子起哄要童浩去表白他的女神,还说是什么要给青春一个交代。起初,童浩是死活不答应,他绝不会这么“不正式”的说出那三个字,也绝不敢说出。
他的女神,也就是班里的班花秦悦。秦悦能成为班花,美貌自然是不肖质疑,苗条的身材,凝脂般的肌肤,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天鹅颈。而最令童浩陶醉的是她的鬓角——当有几缕头发垂下来的时候,微风吹过,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侠女,飘逸灵动不可亲近;而当她把那几缕头发撩拨起来拢在耳后的时候,她的鬓角处便会显现出乌黑细软的鬓发,如果这时候恰巧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笑,那简直可爱至极。秦悦自小品学兼优,深受老师同学的喜欢。童浩打一开始就喜欢秦悦,只是在秦悦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有点渺小。暗恋秦悦这件事只有他的同桌兼好基友王小胖知道。
高三,班主任例行让同学们把目标院校写在班级外面的公示栏上,童浩站在公示栏前寻找秦悦的目标大学,在中间那行他看到了秦悦的字——北京外国语大学。
童浩知道秦悦一定会选择一所好的大学,至少在他的眼中这所大学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童浩相信秦悦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也祝福她。高考分数公布的第二天,童浩问秦悦的成绩,秦悦觉得不太理想。再后来,童浩听说秦悦没有被北京外国语大学录取,而是被离北外不远的北京师范大学录取了。可是不管怎样,童浩心想,他和秦悦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越是这样想着,童浩越觉得伤心,喝在嘴里的酒越觉得苦。他好像幡然醒悟,至少在当时他是这么认为,他想: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交集,那我还怕个鬼,羞个屁!我今晚就要把这几年想对她说的话通通倾泻出来。我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我爱她!至于她怎么想,who care!
童浩让他们安静下来,他要和秦悦告白。王胖子带头嗷嗷乱叫算是对他的鼓励。电话在嘟嘟了几声后接通了,一声悦耳的“喂?”从电话那头传来。童浩告诉秦悦不要讲话,然后开始了他因极度紧张而口齿不清的告白。在童浩那句“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之后,电话那头许久才又发出声音,“童浩同学,我想你是喝多了,我…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童浩听到这儿再也抑制不住开始小声啜泣,嘴里仍然不住的说着有多么喜欢她,而后开始嚎啕大哭。众人见状,纷纷搂住童浩,胖子抢过张童浩的手机,对秦悦做着不必要的解释,然后挂断了电话。童浩大哭大闹不止,王胖子拽着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其他人也就此散去。
童浩边吃边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越想越头痛。他扔下筷子,掏出手机发消息告诉胖子不去网咖了。他打开音乐软件,随便打开一个推荐歌单后便一头栽进被子里继续睡去,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句歌词:青春一记荒唐,亦然学着疯狂,这欢愉太理想,先熄灭心跳,才能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