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承认:你们老了,而我该懂事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学着独立,却没想到孤立了你们,对不起。


过年前几天,姑父的母亲因为深夜不小心摔断了胯骨,以致于姑姑一家过年都在医院度过的,被他们一直深爱着的我,看着他们看着我强颜欢笑的样子,仿佛突然觉得生活原来真的会嫉妒。 因为这个老奶奶有造血功能障碍,每年都要去医院输血,姑父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每次都要拿大多数钱,他的姐姐和妹妹就买些补品,去年因为老人家身体状态太差住院一个多月,因为一万多住院费,从没吵过架的姑姑和姑父居然大吵了一架。 姑姑想多存点钱给他们儿子留学用,希望姑父姐姐和妹妹能够承担一些,姑父说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但是如果不能够看他母亲的病,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这些事,是母亲告诉我的。我不明白,无论怎么说毕竟是他们的母亲,就只是一万多块,为什么要吵架呢。母亲说,虽然姑父值得同情,但是也不能怪姑姑,并比起婆婆,儿子对于姑姑来讲更重要。

人不会因为有钱而快乐,却会因为没钱而忧愁。

可是,表弟还是偷偷瞒着他们去给奶奶献了血,大年三十在自己家吃完饭,偷偷跑到爷爷家里陪孤单的老人过节。即便从未带过他一天的爷爷奶奶,他也是这般孝顺,这个财富哪里是钱可以衡量的呢。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去疗养院看了外婆,外婆一直问小舅回家了没,她和外公想回老家,不想住疗养院了。外婆因为身体不太好,不能劳累,大舅舅担心外公外婆太劳累,就接到市内离他家较近的疗养院,二姨和小姨也住旁边,每周三个人都会去看他们,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老人家这次这么坚决要回家。

我偷偷问母亲为什么外婆不想住,母亲说,大舅舅有段时间比较忙,没去看他们,舅妈过去看他们。外公问起为什么舅舅没来,舅妈无心说了句他忙,哪里那么多时间来看你们,要是舅妈父母住这里,难道他也能这样吗。 我不想说,老人的心是敏感的,可是不想为儿女添乱的心却是真的。

临走的时候,我跟外婆说 ,不要回老家了,我会常常打电话来,不用担心舅舅给生活费的事情,我给也可以,反正不能回去住,实在想那些老伙伴,就暖和的时候回去看看再回来。外婆只是拉着我的手,不说话。


在我们老家,如果家里有至亲的人离世,三年之内过年不能贴红色对联,远亲离世,当年不能贴红色,最近几年我们家除了去年都没能贴成红色,过年的时候看到对联,总是一阵感慨。

比较亲的长辈问我,你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吗?你想象中适合你的人是怎样的呢?我说,应该是年长一些的吧,总觉得同龄人的思想不是那么成熟,大概因为我太老成了。长辈笑笑说,你是有点太稳重,但是某些方面还是像个孩子啊。

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孩子,父母长辈就不会老;其实我不怕长大,我只是怕他们会老去。 母亲有天晚上跟我说,外公外婆是她的精神寄托,如果外公外婆老了,她都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我跟弟弟作为希望,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给她。我想我真的懂。

姑姑发牢骚的时候说,一个成功的人生,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拖累生我的人,老的时候不拖累养我的人。

时至今日,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你们真的老了,而我该懂事了,真心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身体健康,儿女不会为钱而忧愁。

借用一段给自己正名的话结束这一篇吧。

我喜欢深存感恩之心又独自远行的人。知道谢父母,却不盲从。知道谢天地,却不畏惧。知道谢自己,却不自恋。知道谢朋友,却不依赖。知道谢每一粒种子每一缕清风,也知道早起播种和御风而行。--毕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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