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 我常跟学生说,去龙门石窟,除了上奉先寺瞻仰卢舍那大佛外,一定要去看看古阳洞——这个龙门第一石窟。据史书记载:“它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 魏碑的代表龙门二十品有十九品都在这里(还有一品在慈香窟)。
古人云:“碑者,从石从卑,取坚用谦。本义是以坚石刻记要事,以期久远。碑,即是“备”,既已上碑,就为历史备案”。所以,它不仅是书法艺术中的瑰宝,也为研究历史提供了广阔的资源。“龙门二十品”指选自龙门石窟中北魏时期的二十方造像题记。是典型的“魏碑体”。这些造像记多是北魏的王公贵族、高级官吏和有道高僧,他们为孝文帝歌功颂德或为祈福消灾而开龛造像。“二十品”的称呼最早见于清代康有为所著的《广艺舟双辑》和方若所著的《校碑随笔》。所谓"品",出自南朝梁庾肩吾《书品》:“即对可作法式的书法加以品第”。可见其成就之高。《龙门二十品》是魏碑书法的代表,它上承汉隶,下开唐楷,兼有隶楷两体之神韵。它是北魏时期书法艺术的精华之作,也是我国古代无名书家们匠心独运的艺术结晶。
从龙门石窟的南门出去,在漫水桥西面的围墙上,我终于看到了《龙门二十品》的石刻拓片。第一次近距离瞻仰,它结体方严,笔法峻厚。与唐楷的隽秀截然不同,流露着北方人精神中特有的遒劲,刚健与厚重。它大巧大拙的美,使书坛出现标新立异的新鲜之气,呈现出宏大的博宇之象。康有为盛赞魏碑“十美”:“魄力雄强、气象浑穆、笔法跳越、点画峻厚、意态奇逸、精神飞动、兴趣酣足、骨法洞达、结构天成、血肉丰美”。还说“魏碑无不佳者,能择魏造像记学之,已自能书矣。”可见学习书法,必须临写传统经典碑帖,这是不二法门。
康有为称龙门石刻“皆雄峻伟茂,极意发宕,方笔之极规也”。在《龙门二十品中》我尤喜《始平公造像记》和《杨大眼造像记》。而前者又是龙门石刻中的代表作。此碑与其它诸碑不同之处是全碑用阳刻法,逐字界格,为历代石刻所仅见,在造像记中独树一帜。此碑文方笔斩截,笔画折处重顿方勒,结体扁方紧密,点划厚重饱满,锋芒毕露,显得雄峻非凡,被推为魏碑方笔刚健风格的代表。《杨大眼造像记》的书风与始平公极为相似,书法欣赏方面用笔方峻,结体中敛而外张,只是紧敛的程度比《始平公》略轻,这也可能是阳刻与阴刻有所不同之故。这些北魏造像题记的碑文,令人读来古意酣足,心宁神清。且不论其中蕴含着多少书法笔体的新变,单讲碑刻中的气象精神,着实让我们心生向往。
魏碑是隶书向唐楷的过渡。而魏碑介于两者之间:古朴稚拙,筋骨劲力,雄厚中有柔韧感。浸透着北方人简约古朴的风格,以及耿直遒劲的精神。正如南朝乐府委婉细腻,情致深沉。而北朝民歌读来清刚劲健,粗犷豪迈。
然而做人亦如魏碑,大巧若拙,虚怀若谷,质朴峻拔,遒劲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