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囊括天地的想法,不是说天地小,而是说人的气概大。如果天地是小的,你虽比天地更大亦何足道。天地大,气概大,这才成得诗。
如何才能叫气概大?最大的莫过于帝王之志了吧。
帝王之志,并非简单地说是个皇帝就一定有,这东西还是在开国或中兴之主身上容易找些。
譬如刘秀
蔡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光武戏曰:“何用非知仆也?”满堂哄笑。
一介布衣刘秀说,何用非知仆也,怎么知道不是我呢。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比同名同姓的国师公更有希望登上皇帝宝座呢?
还有朱元璋
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
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也不知是他四处流浪,还是从伍行军时候作的诗,但看他天为帐幕地为毡,想来还是一个小喽啰。但就是这个小喽啰,生出了脚踏社稷、破碎山河的气概。
怪乎!历史怎的如此相似,这些从微末中走出的人,一个个竟都敢指着天下共主说出,“大丈夫生当如是”、“彼可取而代之”。
也确实,从草莽之间走出来,推翻整个天下的,不得不叫人承认他的气概大。
再说另一些人,如杨广三征高句丽,开凿大运河,到如今还是褒贬不一,争论不休。还有崇祯皇帝,都已经君王死社稷了,也不消再多说。
这些人挽狂澜扶社稷的帝王之志是不用怀疑的,究竟时也命也,还是气力不济,反正到头来是输了江山了。
可见一个人的气概还是要一些别的东西来支撑的。空有帝王之志,反倒成了一剂毒药。
至于普通人,没有大气概,那就去登高吧。孟子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是有道理的。
到了山巅上,天地小了,人的气概自然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又不得不提,中国人向来认为人可以很大,胸怀、志向,皆能包容天地。既然人能比天地大,那当然应该探索自身,而非外面的小天地。故而千年传承便是注重内在,首要修身。
而西方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向外探索,从大航海时代到工业时代无不是为了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