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的命令摆在那里,心华也不得不一次次的在战场上与夏语遥正面交锋,每一次作战,双方相似的作战手法,彼此用相同武器在对方身体上刻下伤痕,而这些对于心华来讲,仅仅是应付而已,尽管欧阳弑为她出了不少谋划了不少策,都被心华直接无视,除掉敌将的任务,一直没有结果。
心华比谁都清楚,自己参与每一次作战,仅仅是想确认夏语遥是否安康,是否活着,不顾欧阳弑的建议,是因为害怕,毕竟夏语遥是令乐正大将军阵亡的人,要么在战场上除掉,要么俘虏,成为祭品。当初那几个被当做祭品的俘虏,那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心华还历历在目。
不愿让夏语遥成为俘虏,那就只有除掉她了,不是吗?别开玩笑了!从以前就觉得这情感已经不止于家人,现在却不得不将这份情感强压在心底,一次次的搭弓上弦又一次次的放下,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啊!因为自己,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心华独自坐在军帐中,用胡杨枝在地上划着,“夏天的夏,语言的语,遥远的遥。”还有,“开心的心,华美的华。”将“华”和“夏”圈在一起,“华夏”。这些都是以前夏语遥告诉她的,也已经是以前了。
“心华将军,末将有事求见。”心华连忙将地上的字擦掉。
“欧阳弑?有什么事?”心华强做镇定,不想让欧阳弑看出什么异常。
“圣旨上要求的除掉敌将,将军为何一直拖延?”
“为什么这样说!我什么时候拖了!”心华做出生气的样子,因为实在是不愿承认,也说不出口。
“末将失礼,将军别太往心里去。”
“没事,没什么。”
“还有一事,为什么,感觉敌将,从没下过狠手?”
“你凭什么这么说!”
“当初敌将暗袭,连乐正大将军都阵亡,也是这里的士兵拼了命,才保住了这地方。可是现在敌将的用兵、调遣,哪里有一点是一个能将大将军都除掉的人应有的气势?”
心华不知道该怎么说,欧阳弑盯着她,继续说:“将军也一样,将军是九将之一,手下性命不比敌将少,可面对敌将为什么每次都犹犹豫豫,不下杀手?”
心华莫名感到胆怯,欧阳弑不像纪封,身上并没有纪封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如果说纪封像鹰的话,那么欧阳弑就像蛇,悄无声息,却能在对方弱点上给予快准狠的一击,这样的人,要是对手,论难缠,绝对不下纪封。
“还有将军,恕末将失礼,如果不是刻意拖延的话,那将军是不是,对敌将,下不了手?”
借口已经用完用烂,心华只能做出生气的样子,怒呵欧阳弑马上离开。
欧阳弑退下后,心华无力的坐下,看着地上模糊的字迹,想着以前陪着自己哭,陪着自己笑,而如今那人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自己必须要除掉的人!
“清弦……我该怎么办……”那个几乎算是自己导师的人,要是在的话……或许能帮助自己吧,可是自己会去求她帮助吗?
心华再一次笑了,因为夏语遥以前说过,笑一笑,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好,让自己觉得一切还没那么糟糕。可是现在的夏语遥,还是以前的那个吗?再说,自战场上重逢以来,夏语遥的笑脸,心华从没见过。
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这样僵持,当然不可能,近一年后,突如其来的一封诏书,令心华再一次陷入了混乱的境地——因为除掉敌将一直没有结果,纪封就在皇帝面前说心华私通敌将夏语遥密谋叛国,墨清弦为心华辩护,却被投入了大牢。不过因为墨清弦的辩护,皇上给了心华证明清白的机会,只要除掉夏语遥,一切既往不咎。
一边是自己曾经无比珍视,无比愧疚,而如今成了自己敌人的人;另一边是自己最为尊重,教会了自己很多,给了自己很多的支持,让自己一步步支撑到现在的人,如今却因为自己身陷囹圄。夏语遥当初的境况突然出现在心华的脑海,墨清弦会不会也……不!不可以!
心华狂乱的捶着胡杨,直到手被坚硬的胡杨树弄得伤痕累累,手上传来的剧烈痛楚宛如当初被衙役打伤的腿,眼泪落在手上烧灼着手上的伤口,痛得心华彻底忍不住,放声恸哭,欧阳弑一旁静静的看着,诏书他当然也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