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戴文子
在童稚时,于锦官城,我幼小的心脏,发出了关于爱情的第一次悸动。
那是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美。回环婉转,寂静美好。街上的喧嚣浮华,与此间种种的一切都归于平静,时间与空间都在这一刻胶着凝滞。
她就在一间茶社的落地窗里,一袭天蓝色蜀绣旗袍,施施地端坐于一方檀木茶海前。纤葱玉手拂过杯盏,如浣纱般轻柔婉约。那氤氲升腾的茶气,好似在深山幽谷间,晨曦中的第一缕山岚,湿润了我小小的世界。
我就那样,傻傻地怔在原地,忘了去路,迷了归途。听不见行人的呼喝,闻不到车流的尾尘。我知道,这一切都已与我无关。
我不懂什么叫爱情,哪怕到今日我亦不敢妄言。只是心弦仿佛漏掉一拍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与真切。生命中的一部分好像从那一刻起硬生生地撕离开去,消逝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本就不完整的我。
一个十二三岁的黄口小儿,撞到了爱情。我想没人会相信这个幼稚天真的故事。但我知道,它发生了,清晰的好像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但我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尽可能真诚地陈述那段回忆呢?我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可能也没人做得到。
这世间一切关于美好的事物,总会被我们进一步夸张放大,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一天,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它的真实存在。
她是穿着天蓝色蜀绣旗袍吗?当时我距离她多远?是一条河,还是一条街?有行人与车流吗?天气是晴天还是阴雨?是夏季还是冬天?孩子有十二三岁吗?那女子的相貌你可曾看清?你是为那种气质而深深着迷,还是沉醉在自己回忆臆造的美丽假象里久久不能自拔不愿醒来?你是爱上了那个实实在在的绝代佳人,还是爱上了一种自我营造的臆想幻觉?
所有的一切都不经推敲,所有的一切都疑窦丛生。
当我想用语言做最诚恳的记述时,却发现我敲下的每一行字都背叛了我的初衷。我该相信它们吗?我又不该相信它们吗?
我谋杀了我,我摧毁了我。
但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刻的真实存在,哪怕已与事实相去甚远。我还是要给这个它一个结尾,于人于己皆算一种交代。你能看到更深的情愫,很好,还望保持沉默;如果看不到,无妨,权作消遣娱乐。毕竟,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另一位身着黑色旗袍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俯身于她耳边低语,并伴有浅笑。显然黑色旗袍女子发现了男孩的存在,他已经怔在街角很久了。羞涩不安,惶恐而不知所措。而她呢,只是淡淡地低眉颔首,笑而不语。留下那个痴痴地男孩,渐渐湮没在人群尘埃之中,永远永远。
那些终将遗憾收场,却偏又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美,刺痛了现实,熨帖了睡梦。伴我们逆流前行,挥别回不去的从前。
我讲完了,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你不觉得这是个令人感伤的故事吗?
戴文子何许人?山寨理工男,正宗伪文青,用卑微的笔尖对抗整个世界。如果喜欢,欢迎点赞转发,并猛戳我的主页:戴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