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破茧化蝶

如果你喜欢台湾你一定会喜欢虎尾,如果你喜欢虎尾你一定会喜欢布袋,如果你喜欢布袋你一定会喜欢箫丽红。如果你爱上箫丽红,你一定会爱上美丽的布袋与深情的虎尾,如果你爱上虎尾,你一定会爱上那里迷人的景致与动人故事。月华如水,江风徐来,故事未老,真情依旧。    

昨日暴雨倾注,清洗了尘埃,今天一早醒来,阳光透亮进心底处,凉风习习,云飘万里,真是个丽日,不出去浪荡不代表辜负这唯美时光,难得周末,应酬自己,愉悦自己,如此甚好。

高三时,一部《海角七号》温润了不少学子枯燥而紧张的学习生活,现实连接历史,遗失的悲剧,交织寻找的温暖,最终接地气的小人物阿嘉最终在音乐与爱情上双丰收,学生们津津乐道,电影配乐更是反复在学校广播、同学的手机或者mp3、MP4里循环播放,很大程度上,《海角七号》鼓舞了学子的进取心。《千江有水千江月》出版于1981年,在我看来,《海角七号》在某种程度上有些许《千江有水千江月》的影子,特别是贞观与大信书信来往,看得笑意连连,看得温暖,看得热泪盈眶,感染力却是《海角七号》的七封情书无法匹及的,阅读中播放《海角七号》电影原声带音乐,渐渐,情不能,自已。

若说渊源,我是潮汕人,潮汕话与福建、台湾闽语同属七大方言的闽语系,很大程度上有着文化牵连。贞观一家的宗族血亲观、家庭伦理观,以及贞观快乐的童年,仿佛自己身临其境,自己就是当中的“贞观”一般。萧丽红写的何止是贞观的故事,她写的是千千万万个贞观的故事!贞观的事儿,何尝不是在作者记录她自己成长路上、教育路上的故事呢?

生命的可敬可畏,成长的欣喜欣慰,震撼于老辈者的宽恕、豁达之心,震撼于老辈者的教育、教导之方,无条件地信任,无隔阂地交往。时光老去,只要父母健在,六十岁、七十岁的人也就还是有人疼爱的老小孩儿。血缘牵连着的,不因利益褪色,不因距离疏离,不因琐事淡漠。曾经战争而离难的家人,曾经意外而逝去的家人,无法阻止死神的魔爪,无法逃离苦难的折磨,遭遇种种,伤痛历历,正因如此,生存着的人更要坚强地、勇敢地生存下去,紧紧凝聚一家人的心,用话语驱散寂寥,用温暖拥抱寒冬。向上,叩谢神明;向下,抚慰亲人。

看着这本书,贞观祖父母的话语似曾相识,贞观家人的行为并不熟悉,是啊,这就是家人,这就是父母!他们不计较,无所求地付出,或许他们所求的不过一家的平安与健康,钱财、名誉是凭人本事,力能所及即可,无须轰轰烈烈,踏实做人,诚恳做事,与人和善。他们没有文化或者文化有限,却在现实社会中历练出了经验,悟出自个儿的“道”,虽不是全然正确,也是他们对后辈的劝告。

本书的重头戏是贞观与大信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年轻如他们,在文字交流中碰撞花火,在书信往来中点燃激情,他们含蓄地表达着,然又热切地迫不及待地等待下一次的来信与遇见。若故事结束于他们的结合未尝不可,顺风顺水的他们以大团圆结局在情理之中,然作者萧丽红给顺风顺水的大信出了道人生选择题,服兵役后留在台北,抑或去英国留学。当然,大信的选择题同时是贞观的选择题。这两位在众亲关怀呵护下长大的孩子终于爆发了危机,情感选择危机、信任感危机、时间考验危机。

周传雄2000发型的专辑《transfer》中有首台语歌《虎尾溪水慢慢流》,不及专辑当中的《记事本》《黄昏》令人耳熟能详,却在看《千江有水千江月》这个片段中深深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有了深刻的理解。这首歌曲调低沉,小刚的声线更是压得低低的,如泣如诉地祈求:

啊/虎尾溪水慢慢流/流甲天公伯仔目屎流

啊/虎尾溪水慢慢流/等待花蕾面前顺水流

你我相约虎尾溪/如今只是等你一句话

你若不敢讲出惊歹势/请你将花丢入虎尾溪

这时候我忍不住吐槽大信,就不能果敢强势一些!贞观哭得那么伤心,痛得那么彻底,病得那么无助,大信你是于心何忍啊!大信一铮铮男儿,还不如贞观一女子。大信的鸵鸟行为是一个未经涉世男人的不成熟表现,作为家中长男,大信亦有他需要背负的责任与使命,他要成家,更要立业。大信重情,情字何归,他曾深深沉浸在初恋的伤痛之中,致使他再不敢将爱轻易交付。大信与贞观再次相遇,贞观的美好、聪慧如虎尾江上流泻的月华照进他的心底,暖暖的,亮堂堂。他们月夜同游江畔,话戏、话人生,他们的情意荡漾在泛着涟漪的江上,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却未曾将心底的情愫诉诸口,或许怕惊扰这份静谧,玷污这份唯美。终于,他们将彼此伤害,倔强地、负气地,不愿低头认错。

若贞观由此由爱生恨,贞观便不再是贞观,不再是外祖父疼爱的贞观,更不是大信爱慕的贞观。贞观曾说台北是她的第二故乡,她不爱坐车,喜欢走路,慢慢地走在种满凤凰花的路上,走在落满凤凰花的路上。感性是贞观的特点,她的固执亦此亦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在痛彻心扉时回到虎尾,回到最初生养的地方,这里无限包容她,给予她无限力量,她是躲回来疗心伤,也是思考新生活、开启未来的起点。

故事末尾贞观的大妗在其外祖母仙逝后皈依佛门,贞观去山上探望大妗在下山归途中偶见飞蛾破茧,蚕蛹作茧自缚,不是自取灭亡,而是等待新一轮的重生,等待下一代的新生。贞观当下心绪难抑,大信于她心中的痂皮此时脱落下来,她与大信何不是作茧自缚,生命于他们何不是考验,未来于他们何不是挑战!趁年轻,他们该做、要做的事情大多大多,儿女情长不能是彼此的束缚,给予彼此信任与时间,是他们此时该做的,唯有经历破茧的疼痛,体会生的那种痛并快乐着感觉,于他们,生活亦如此。相恋的甜蜜与喜悦,分离的痛苦与煎熬,未来诚如此不会一帆风顺,只有经受住了考验,才能最终拥抱喜悦,拥抱成功,拥抱爱情。

人世间唯有恨离别、悲生死,再没有跨不去的爱恨情仇,故事虽至,然情未了。大信与贞观相伴成长的喜悦与人生选择的苦痛,犹如蚕蛹吐丝作茧与破茧化蝶,这一场考验,未知的将来冥冥中遇见等待成长的他们。 岁月如歌,与君和,情长谋。时光温醇,与君醉;时光温软,与君眠。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贞观与大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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