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门路向海慧路拐角的那个门面，十多年前是一家百货店，经营店子的是一对老夫妻。那时候的我，独自一个人在这座小城谋生，满眼都是漂泊的忧郁，不曾注意这街边的一景一物。
有天晚上，路过这家店子的时候，想起自己需要一把牙刷。
向我站起身来的是那位奶奶，她的丈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个怎么卖？。。。那个呢？。。。旁边的那个呢？。。。？”
不是挑剔，而是长期以来受经济困窘的我面对品种繁多价格高低不一的商品一时不知道选什么好了。奶奶一直很耐心，我却依然犹豫不决。
“就给她拿中间的那种吧！”男主人冷不丁发话道，边说边就要抢着去拿货。
穷人气大，敏感的我一下子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磨叽了。
“就要那个一元的吧。”我低下头，匆匆地说。
“好，就要这个。”奶奶并不嫌我磨叽，她一边附和着我的话一边推开老头的手去取牙刷。
我以为交易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她和颜悦色的继续问道:“要什么颜色呢？”
颜色？我一下子又难住了，不知道自己灰暗的天空竟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色彩。
“就红色吧，姑娘家家的。”她见我不吭声，替我作决定道。
刹那间，我的心里暖暖的，眼睛潮潮的，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在家被妈妈宠爱的感觉，还有对我、对商品的尊重，在这孤单陌生的城市，感受尤为深刻。
“嗯，就红色。我喜欢红色！”我开心的笑了笑，话也多了。
那以后，再次走过街头，还没等经过那家店面，我的心就开始暖起来。我会朝店内张望，盼望看见那张亲切慈爱的笑脸。
时过境迁，那家店面已经几经易主，现在的我也开起了百货店。卖东西的时候，我也会问“要什么颜色呢？女孩子红色、男孩子蓝色吧？”或者：“吃什么口味呢？小孩子喜欢番茄味，就番茄味吧？”
那些幸福的顾客们，他们不会有我当初久旱逢甘露的感动，但他们甜美的笑容，分明应和着我充满爱意的情怀。当初递给我红牙刷的奶奶，她想过这一份爱意，会在我这里一并传递出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