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子琛打来电话,说想他的表弟,要和他一起玩两天。
那时,小家伙正在一个打击乐班体验架子鼓。
当初提出让他学一门音乐时,他想都没想就吐出了三个字:架子鼓。
周末带着他去寻找了一圈,从三家打击乐班当中挑选了一家。
当然,本也没指望他能学到什么程度,让他去学,或许只是借此让他知道什么是架子鼓罢了,或者让他对节奏有点了解,又或者因此认识一位同样旋律中的朋友。他的喜欢和学习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随时中止,或者中止后再重逢,或者一直伴随着他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送他去学,也只不过提供一次相遇的机会,提供一个去寻找与他心性相投的人或物相遇的机会。
希望他的选择和学习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而非我的强迫要求,也非他人或者其他。
就像他和他表哥的相处。相亲或者疏离,关键是他们的性情所然。
后天就要学习架子鼓了,他和表哥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天。
对于两个小家伙的相处,我的脑海里更多地停留在上一次分别时,他泪眼婆婆的样子。他们都是独生子,我知道有这样一份相处意味着什么。
虽然,以前在我出发在外的时候,他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我并不确定那一刻他内心是否真的不需要我。于是,晚上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我妈说一切都好,两人玩得开心。每次都是这样,都夜晚十一点多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相对我而言,他是幸运的。他的需求和情感总是被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他的成长也更加主动。他的要求也总是得到回应和满足。
而我的生长,则有着更多的被动。生于70年代或者80年初的人应该都有类似的感觉。
我们那一代,小时候吃饭都成问题,艺术,是很少有机会去接触的。没有经过艺术的熏陶,对艺术的理解是简单和粗糙的,感触也没有那么丰富和细腻。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长,他们经历了或者见识到一些风浪,这样的风浪,他们是不愿意再让我们再经历的。
生活在重压之下的他们,更关注孩子能否吃饱穿暖,精神需求和养成都是虚无和矫情的。
于是,我们的成长多顺应着师长和社会的要求。这对于父母来说是他们对孩子的一种保护,但对于我们的成长来说,也意味着缺少了主动性。
集体性的要求、期许和约束一直都伴随着我们的成长。从小到大,我们的努力总是与学习社会上树的各种典型结合在一起,也习惯从各种考试中证明自己,我们的成就感和价值感更多地通过老师家长吝啬的肯定来获得,而非自己的成长。
生活的单一,让我们很难有成长的多元性。
我们适应了被安排,不会主动地去争取,没有学会向自己交代,更多地只学会了向别人交代,轻易将自己的“意义”与“价值”寄托在家庭或别人身上。
因此,到了求学的年龄,我们上学,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我们按照社会的眼光择偶,步入婚姻,然后生子,我们按部就班地完成着其他人都会完成的事情,我们又因为人生由此一眼就看到了头而失落。
以至于再大了,总是想挣脱、要叛逆,总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真的到了外面之后,又顾忌重重。
所以,我们既开放又守旧,既传统又有破坏一切的冲动,既用力又游离。我们保持着一种保守的和半敞开的姿态。在青春这棵树上,我们就像找不到盛开最正确姿势的那一朵花。
社会飞速前行,我们有了更多的通道来认识和感受。
随着旧的一切慢慢远去,我们逐渐开始有了新的觉醒,逐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再生活在饥饿和被需求的渴望中的我们,开始关注自己的需求,慢慢有了向自己的欢喜靠近的念想。
就像王菲唱的那样“用我的心去看去感觉 ”,不断调整,找到更喜欢的自己。
当真正意识到要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后,我们只能把自己当成孩子再培养一次。
于是,有了第二次生长,这才将之前成长中的不适合统统打破,重新组合,重新学习,深入到内心深处。
看着被爱和温暖包围的孩子们,我会想,他们固然是幸运的,他们的相遇与成长带有他们自己的属性,在他们眼里,我们的经历或许又是他们的遥不可及。
对于我来说,每一次的相遇,焉知不是最好的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