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觉得,所谓结果,就是由一个个的偶然决定所最终决定的。可一直都是自己的选择,又怎么舍得说后悔。“衣带渐宽终不悔”,终不悔,那是柳永一个人的不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疼。
耆卿,你当真不悔么?
出生于官宦世家的你似乎要理所应当地继续为官。是的,理所应当,很有迷惑性的四个字。只是,试问这天地,何处有理可讲。因一首《鹤冲天》,因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皇帝便将你从黄榜上除名。你得知后自嘲道“奉旨填词柳三变”,多潇洒的七个字。骗自己很容易,骗别人更容易,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每跳一下,便痛一次。你猜,将它挖去,不跳了,是不是会好受些?
你曾说“烟花巷墨,丹青屏障”,可后来“断鸿声里,立尽残阳”;你曾说“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可后来“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你曾说“枕前言下,表余深意”,可后来“云肠万种,奈何云谁寄”。我都不知道,我为何记得这般清楚。我只知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有多繁华浪漫,“杨柳岸,晓风残月”就有多落寞孤寂。你喜写词作曲,善音律书法,首创了宋词中接近八分之一的曲调。这些足以证明你的才华,却不能说明你的能力。而且,这两者本身就没有多大关系。我这样说,你可会委屈?其实你不必委屈,因为这是事实。
痴痴地走神发呆,漫无目的地回忆着,除了你的词还在我脑子里蹦来蹦去外,其他有关你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越发觉得,这世上能留住的东西太少,况且我想留住的,最终一定留不住,又何止是“朱颜辞镜花辞树”。留不住也就罢了,我终究还是只想平平稳稳地活着。与生活讲和也好,向生活妥协也好,能活着是不是就挺好的。
在翻你词集的时候,我一直在问自己,到底在自卑什么呢,所以要这般去讨好自己,说服自己,想从你的身上找到一丝丝自己的影子,想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要怎么做才能被自己原谅。所以,你原谅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