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料之中
繁华的长安城内，金壁辉煌的宫中，魏帝的眉头拧成川字，手中拿着的，正是宇文玥飞鸽传书给元彻的加急信。
“彻儿，你怎么看？长安现在各城门的防守兵力加起来只有五万多，燕洵现在已经在攻打夏州，正朝着长安来呢！”
一身深红长袍立在一旁的元彻不慌不忙地回道：“回禀父皇，不足为惧。宇文玥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宇文家族手中还握着十五万的府兵兵权，分布在长安周围的州郡，只要他回来以后，从他祖父手中拿到兵符，必定可以阻挡燕洵的大军。况且，长安经过上次燕洵一番折腾以后，流寇四窜，人心惶惶。父皇不是让我秘密着手迁都一事吗？现在各方面事情虽然只准备了一半，但是我们皇室要先行离开的话，还是可以迅速撤离的。所以，儿臣以为，不要命令元齐撤兵回援，我们不如借此机会拿回那十五万的府兵兵权。”
魏帝看着这个所有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儿子，眼神中流露出欣赏之意，淡淡笑道：“彻儿考虑得倒是周全。不过，你觉得宇文家族的十五万府兵能够跟燕洵的大军对抗吗？”
“儿臣想过了，若是不够，父皇也可以下令调集各大门阀的兵力，还有岐州、秦州、雍州的兵力也可以调用，燕洵的军队长途跋涉，本就精疲力尽，再加上他们进入南方，粮草一定供应不上，是抵挡不住这么多军队的围攻的。再者，父皇要相信，长安自古以来，被多位皇帝选为都城，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元彻信心满满地回道，燕洵如果真的打过来才更好，正合了他的意！
魏帝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粗重的声音缓缓道：“彻儿分析得有理。不过，朕刚才还收到边关加急密报，说是怀宋在大搞军事演习。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但为了以防万一，迁都一事暂时放一放，你等会儿先把准备好的迁都路线呈给朕看看。还有，宇文玥如果回来了，叫他进宫来见朕！”
“儿臣遵命！那儿臣先行告退！”元彻垂首回道，随后在魏帝的应允下转身离去。但心下不禁疑惑起来，怀宋向来以和平相处自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搞军事演习？难道是想趁机侵扰我大魏么？
宇文玥正快马加鞭赶回长安，一回到长安便开始着手在城外布置机关和阵型，并且在此之前，他已经安排往生营的杀手前去刺杀燕洵。既然拦不住，那就解决了军队主帅吧！十年相识的兄弟情分，也早就在当日的尚武堂前一刀两断了。
“殿下，夏州破了！城破了！殿下实在是英明，那夏州巡抚果然乖乖投降了。”周晋走进帅帐，满脸的喜色。
他们才攻城不到两天，还没有动用全部的力量，崔元安就这样示弱了。
“不过，”周晋又收敛了笑意，“那夏州巡抚要求面见殿下！”
闻言，燕洵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心中暗自佩服穆宁珺对人心的把握竟然如此准确。
夏州的兵力并不算弱，崔元安一定没有尽全力守城，他已经任巡抚多年，原本夏州被他治理得还算井井有条，一派繁荣。结果燕北的灾难也让门阀的势力侵入夏州，把他自己的地盘搞得乌烟瘴气，崔元安多次上奏弹劾，魏帝却始终不闻不问。心里不窝火才怪！不过如此一来更好，将崔元安收为己用就很容易了。
“好！你先命人看着他，好吃好喝招待着，不得怠慢，就跟他说，本王忙完了自然会去见他的。”燕洵淡淡地吩咐着。
“末将领命！”周晋洪亮的声音响起，双眼里闪烁着光芒。时至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蛰伏长安多年的新王的厉害手段！
周晋刚刚退下，就又有人来报，“殿下，薛、全两位将军派人来报，并州已经攻破了！全数占领！”
“哦？想不到这么快，我还以为最快要到明天呢！”燕洵语气很淡，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好，现在命令全军休息！明日继续前往汾州。另外，放出消息，我燕北大军，正急速赶往长安，意图一举灭了魏帝！”
“诺！”前来报信的人又匆匆退下。
接连的胜利让这些被奴役被打压的燕北战士们第一次尝到了战争带来的快乐，得知将要继续南下攻打长安的消息，他们更加激动，更加热血沸腾，燕北的军队，即将占领这大好江山，雄伟的鹰旗即将插满所有的城池！
士兵们欢呼沸腾，雀跃不已。 他们为燕洵欢呼，为燕洵沸腾。也为燕北欢呼，为燕北沸腾！他们拥有了一个英雄，一个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的王者，走向自由的天神！
“殿下，不是说攻破夏州和并州以后，要回援红川吗？”乌道崖走进帐来，阴冷着面孔问道。
燕洵神色自若，淡淡回道：“眼下十天时间还未到。薛定和全方的八万精兵攻破并州之后也需要休息。暂时不回去，我们继续带兵南下吧，红川一事，我见过崔元安之后，会再做定夺！”
“殿下可知，楚姑娘现在正带着秀丽军死守红川，曹和的第二军根本不出一兵！”
“仲羽会把她带走的。”燕洵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乌道崖却继续冷声问道：“若楚姑娘执意不走呢？”
燕洵抬头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很淡却极冷：“乌先生，本帅命你传信给羽姑娘，请她帮务必把阿楚带去蓝城！否则，就是违抗军令！”
乌道崖微微一震，看着他冰冷如雪的眼神，低声回道，“末将领命！”
燕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阿楚，你为何又要如此？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那晚与穆宁珺商量的计划。
“宇文玥掌管谍纸天眼多年，城府极深，他与殿下又相识多年。所以也一定会看出，你的目标是长安，也会传信给魏帝。魏帝虽然残暴、多疑，但并不是傻子，而且七皇子元彻也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他若得知殿下要攻打长安，一定会提前向魏帝要兵符，调遣长安周围的州郡兵力，等着殿下钻进包围圈。
“所以就算真的能够打到长安，殿下也不一定会胜。就算胜了，也是惨胜，惨胜如败。所以，殿下一定要出奇制胜，他们认为你会做的事情，你想做的事情，你恰恰不能去做。我们只需放出攻打长安的风声，趁机占领各个州郡。攻占并州后，可以先行支援红川，殿下和其他军队应该尽快赶上，魏军兵力太多，否则，红川也守不住那么长时间。”
“不！我就是要等红川攻陷！”
“为何？”
“红川第二军一直不肯听从我的指令，那我就趁着这次机会让他们知道反抗我燕洵的后果。就让他们跟魏军拼个你死我活吧！”
“可是据我所知，城里还有很多燕北的百姓，还有好几万一无所知的民兵，最先死的，恐怕是他们。”
“以一城换十城有何不可。拿下夏州、并州，还有汾州，占据这三个地方以后，进可攻长安，退可守燕北！这个机会怎能放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红川第二军若是抵抗不住，投降也可以。反正当初我回去的时候，那些个百姓也见不得有多高兴。藐视我，轻视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下场是什么的！杀鸡儆猴，也是时候了。”
“也罢！那就依殿下所言。以十天为限期，我跟楚风会在十天之内劝服阿洛仑与燕北合作。然后率兵赶往红川，到时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让魏军成为囊中之物吧！”
以十天为限，红川为饵，攻占夏州、并州和汾州！
这是燕洵和穆宁珺计划中的第四步！
“阿精，今天是几日了？”燕洵回过神来，沉声问道。
“殿下，今天九月十二了！”
“过了七天了啊！”燕洵轻轻一叹。
一旁的阿精却不知道他在叹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担忧红川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