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炼】五月蔷薇 七月流火(上)

备注:cp宇炼,是摄影师X旅行者的现pa故事,人物ooc


宇髓,他说,我遇到的死亡是悄无声息的,却带有千百斤的力量,如同一辆失控的卡车闯进人群,将我碾压。


二月绀香

他和他一起去看一座废弃的寺庙,在海拔一千米的山顶上。那寺庙的遗迹隐藏在茂盛的植被中,旅行贴士上说这里经常会有人来,来寻觅那埋没的历史,亦或是象征性的拍上几张合影。来的人去的人不一而足,带着自己的目的。

半山腰上留有一尊铜铸的钟,可以敲响,当地人都说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敲响它,会得到神的祝福。

于是他们等待,等待着一个仪式。

这里的天气很热,即使是在二月份的时节,也热得出奇。阳光四处游走,晃得人眼花,到处都是明晃晃的。

炼狱站在铜钟前,合掌默默祈祷着什么,宇髓站在他身边,等他睁开眼的时候递给他一支从旁边随意折下来的花,说,炼狱,请让我给你拍照。

宇髓不等那回答从炼狱那边传递,便拉着炼狱将他安排在最佳的角度,随后宇髓移动,山间只有照片拍摄的声音,咔嚓咔嚓...

登山的扶手上,锈迹斑斑,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炼狱的目光看向那些茂盛的植物,不知名的花在风中招摇。

他没有看着相机,他也没要求他看着相机。后来他发现,那些照片中的炼狱都是看向别处的。

天是蓝的,植被是繁盛的,时光是凝固的。

——宇髓,你为什么会成为摄影师

——因为这个世界太过华丽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说,炼狱,这个世界这样令我着迷,我用相机将那些美丽的事物保存下来,哪怕停留下来的时间多了一秒,也是我的胜利。


在那个炎热的国家,一个摄影师遇到了一个旅行者,一个23岁,一个20岁。他们对彼此隐藏了自己的过往。

他没有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独自旅行,他在等待他主动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没有对他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无法提笔,无法静思,无法面对旧居。于是他花费漫长的时间清理,留下该保存的,丢弃应该丢弃的。

整理母亲的遗物时,他发现了母亲保存的他儿时的发,刚刚出生时印下的脚印,小学入学通知书,高考的成绩单,每个阶段的一寸照片......


有时候我们不会表达,关于欢喜,关于悲伤,关于爱。就像我们忌讳谈论生死,仿佛那是被禁止的事情。我这样热爱我的母亲,她是我的指引,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用来对抗原罪的力量。


他说,我时常梦见母亲。在那些梦里,清晰的看着母亲站在很远的地方。即使距离很远,我却依旧能够看的清楚,母亲眼角的细纹,嘴角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直在等待我放学回家一样。

我家很少会有全家福照片,他们都是情感内敛的人,并不喜欢留下这样或那样的底细,于是我在清理相册的时候,翻了很久才找到一张,那是我成为初中生的时候,我们全家在学校门口拍了照。

照片上弟弟年幼,拉着我的手,眼里笑里都是欢喜以及对日后学生生涯的憧憬。我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笼罩着母亲的阴影,大抵死亡来临前的征兆是会显现的。

——如果你发现了又能如何

——是呀,又能如何,我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曾经说,我们都会是一无所成的人...

在某个城市的清晨的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那暖阳照在身上热辣辣的,或许身在高原之上,距离太阳的距离也近了那么几分。

有花农在贩卖包裹起来的鲜花,大朵大朵的向日葵,一把一把的满天星,我却唯独被那白色的小花吸取了目光。青翠的梗,光洁的花瓣,浓郁的花香。

记忆的洪水漫过警戒线,高原上的浓郁花香带我走向母亲的回忆。随后买下几串编好的鲜花手串,系在手腕上,花香随着左右,那是母亲曾经喜欢的花。

又买了高大的向日葵,回去的时候放在花瓶里,仿佛房子里闯进了太阳,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母亲说,做人要浓烈的恰到好处。

晚上入睡前,将手串放在枕边,花香已经淡了许多。宇髄,有时候呀,人真的弱小,还需要其他生灵的慰藉。

那晚,说起来也是怪,花香的入侵,一夜无梦,浓烈而畅然的睡眠,我已经许久都不曾拥有。

去高原的湖,坐小船在上面荡漾,也不着急划船,仅是让小船自己随着水纹飘动着。想起八月下的海边,热浪袭来,沙滩上的沙粒烫的人跳起脚。赤足走在上面,快要跳成一曲踢踏舞。头顶上的日光过于热烈,紫外线直直的刺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似乎能听到毛孔里升腾起来热气的滋啦滋啦的声响。

和母亲在遮阳伞下放好躺椅,看着小千和父亲向着海边奔跑而去的身影。那是我印象中为数不多的家庭旅行。那个时候的父亲开朗,乐观,热烈的活着。


年少的时候,父亲时常带着我坐在屋顶看流星,等候的时候过长,我会睡去,只是依稀记得自己靠着父亲的手臂,然后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母亲时常抱怨父亲带着我做危险的活动,父亲仅仅只是笑着说下次不会了,随后依旧我行我素。

在小船里醒来,不知为何眼角有液体流下的感觉,将手伸向天空,感受不到下雨。良久我发现,原来是我在落泪。

这个高原上的城市一年分为雨季和干季,从报纸上了解到,在我来之前,这里经历了三年的干旱。无数人来到这里,无数人离开这里。

有时候觉得就这样消失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在地图上寻找那些美丽的名字,或许在车站的时候随意买一张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城市的车票,就这样随随便便消失。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家究竟在哪里,我的归路在哪里。

有水珠滴落在我身上,刚刚的不经意,瞬间大雨倾盆而下,雨水砸在湖面上溅起的水滴四散奔逃。湖面上传来召唤归船的通知,于是只能将小船划回岸边。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我在船家的避雨雨搭下遇见了宇髓。他和我说,这是他喜欢的高原城市,每年都会来这里度过一段时光。

——干季已去,欢迎来到雨季。

宇髓这样对我说,还向我低头做了个邀请的姿态。

仔细听,外面传来欢呼的声音。


船家点了篝火,借了干净的毛巾给他。他看见他的眼妆,他解释说是他自己的随心所欲。

他笑起来很好看,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忧伤都不会和他搭上半点关系,有些与世隔绝的纯真又带着放荡不羁在里面。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样矛盾的完美结合体吗?

——宇髓,请你告诉我。

他说,这里的雨来的急去的也急,索性坐下来,和船家有一没二的搭着话。船家洗了暗红色的水果递过来,他们拿在手里。

他端详着,那颜色有些类似他眼睛的颜色。带着水珠的水果拿在手中,透着凉气,大概是在水里镇过的。于是他们道了谢,同时咬了下去。又同时皱着眉看着对方笑起来。

——酸

室外传来汽车的声音,船家出去望了望随后走进来和他们说,镇里来了车,可以顺路送他们一同回去。

车里还有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那婆婆看见他们满是皱纹的脸笑开了花,她说着当地的语言,炼狱听不懂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宇髓笑着和对方搭话,用他听不懂的方言。

——婆婆请我们去她家里喝茶

宇髓后来和他解释说,很惊讶吧,炼狱,他说。我喜欢这座高原城市的原因有很多,住民热情好客是原因之一。在较为偏远的地方随便走进一户人家请求吃一顿饭喝一碗水亦或是留宿一晚,很少会有人拒绝。走的时候留下的钱是绝对不会收的,于是养成了随身携带一些家乡特产的习惯,留下一些给那户人家算是答谢。


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抬腿迈进了他的生活里,没有敲门也没有询问是否可行,仅仅只是说了一声你好。

——宇髓,手臂上的装饰不会掉下来吗?

他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上向下滴着水滴,正看见高个子男人将那个臂环取下来放在床头。

——自然不会,这可是华丽之神亲自设计的。

他走过来,他向一边略微侧过身,他看见他的眼妆已经卸掉。

雨声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没有具体的行程安排,也就不会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降雨而打乱自己的行程。


上天说要下雨,于是,便降了雨。


他依着窗看着外面小镇上的形形色色,一柄柄雨伞行动缓慢,并不着急的在街上走来走去。

——奇怪?

——嗯,会觉得奇怪。

他回过头去,同样裹着浴巾的宇髓站在他身边。被吹风机吹得半干不干的银发有些散落有些贴在脸颊上。他发现他有那么几秒钟看的竟然入了迷。于是他连忙扭过头去,掩饰一般推开了窗。

——好冷

风送进来雨水,于是再次关上了窗。

他说,长时间的干季结束后,会看见孩子们在雨水中奔跑,相互打闹着离开视线。那是他们对于新一季开始的庆贺,用他们特有的方式。

空调打开,冷风吹了出来,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床铺,几乎同时窜上了上去,用棉被将自己裹了起来。

——呐,炼狱,可以和你挤一张床吗?

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深红色的眼眸盯着他看。

他想了想,不知为何,也不知听从了哪里来的指令。裹着被走到宇髓的身边,年长的人挪了挪,年轻人顺势坐了下去。

那一夜他们隔着彼此的被相互拥抱。

他的心跳声隔着两个人的被传递了过来,他收到了来自那边的信号,辨别着,那里是否透露出了秘密。

他带着他去看流云。

在一座校园里的某个山坡上,他铺好了垫布,拉住他一起躺了下来。

他说,坐飞机的时候选了临窗的位置,看着飞机在云层中飞过,那窗外的白云,一片一片的连在一起,仿佛自己正坐在鲸鱼的肚子里闯过白茫茫的大海。

不知道何时自己成为了这样的人,时常会抬起头看天上的云,时常会留念,喜欢旧物的人。那经常在地面上抬头仰望的天空,此刻正经过它,仅仅只是在八月的炎炎夏日,高空,时间接近正午,从北向南。

天空蓝的不像样子,那仿佛只有幻觉中才存在的蓝色,无可追逐也无法丈量。阳光很近,眼睛快要被那光芒夺去了视觉。于是终究不舍的拉下的挡光板,将头抵在上面。

默默地,做一次祈祷。

祈祷可以平安降落,感谢在这里与它邂逅,仅此而已。

拍了很多关于云朵以及天空的照片,将那些不同的时节、质地、色彩全部装进相机中。平淡无奇的,却也是锁定了时光以及光线的。

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路走来,不带言语,不动声色。

身边时常有学生模样的人走来走去,也有的人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躺下来。

——宇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为什么这样的喜欢流云

——它们这样的静,这样的纯真

——长时间的凝视,仿佛自己成为了也就成了那流云,变换着四季,在天空里徜徉,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低头凝视世间上的所有生命。

他带他走在这古老的校园里,遇到留学生,坐在花坛旁弹吉他。暗红色的砖墙上爬上了爬墙虎,大片大片的。

——听说这座楼是清朝年间留下来的,是给贡生使用的。

——那一座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是当时的政府办公厅

炼狱发现他自己的脚步不自觉的轻了下来,他怕自己的声音过于唐突,扰乱了那停留在泛黄栏杆上留下的时光痕迹。


夜晚降临在这带着历史的城市里,他带着他去校园旁边的酒吧,晚上八点。他点了柠檬水,冰凉的杯子插着两片柠檬,水面上浮着几块冰块。他没有喝,只是看着冰块融化。


季春的你

他看着眼前的水杯,在一间酒吧,身边坐着那个认识了还不足一月的男子。


他对他说,炼狱,我曾经在一个夜晚遇见了我自己。他说,那个故事发生在某个夏夜的酒吧里。


蓝色光线充满整个空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有歌手自弹自唱,客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舞台四周,他们聊天、喝酒、打牌,只是没有人注意台上的表演。我独自坐在离舞台稍近的地方,足够看清歌者的面容。银色的长发在脑后扎起,额前略长的发遮住了半边脸颊。

一个人抱着一把吉他,清吟浅唱着自己的自由自在。透过那弥漫在酒吧里的蓝色看得到那个人身体中包裹着的一层若有若无的蓝,我对他有接近之心,于是向酒保点了一杯送给他。他向我点头致谢,我则挥了挥手。

休息的时候,他过来和我说,他午夜下班,询问我是否可以等他一起离开。没有犹豫,我说好。随后的那些时间里,安静的坐在那里,摇晃着酒杯,看薄荷叶起起伏伏。也遇到过有人过来搭讪,只是略微笑笑摇了摇头。

酒吧里瞬间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一个在舞台上一个在舞台下,我有那么一瞬间的确定,他唱的歌是为我而写,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待我的出现。

我感到荣幸以及心中的欢喜。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他换了衣服走出来寻我,带着我打了车和司机报了小区的名字,我有那么一些惊讶,那小区的名字和我居住的一样。

车里我们都没有说话,随后快步走在夜色的街道,路灯下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走进电梯,按下数字,关闭电梯门。相拥,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电梯门咔的一声关闭,得到暂时的与世隔绝。是这样的安全,如同真空。相拥,在狭小的空间。电梯快速上升,红色的数字不间断地变化,接踵而来的是轻微的不适,这样很好,确定肉体的真实存在。不知道,这种不适的原因是由于物理反应还是因为另一具躯体的温度。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故事发生在我21岁的那一年。我的成年不是18岁而是在我15岁离开家乡的时候。

——我的家?传统、古老、旧派、不讲人情。其他没什么可以多说。

直到现在我也认为,有些事情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去做,比如不计后果的盲目恋情,比如瞬间喜欢上了陌生的男女,比如一夜彻底的失眠......然后就会发现曾经的岁月如此充实并且没有遗憾。

——多么的好。

——这样多好。

放些音乐可好,他问。

旋转,空气中流动的是风笛的声音。

——喜欢风笛?

——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仿佛是带着遗憾离去的英雄气短,仿佛是天涯海角生离死别的儿女情长。

——生离与死别哪个更痛苦?

——生离。因死别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尘埃落定。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期待,进而不会产生绝望。


旁白说,接下来的片段没有主人公的语言,于是两个人静静地站在房屋中央。将照明的光调到暖黄色的柔和。

两个人站在舞台的两端,黑暗中有两盏灯光照在身上。没有声音、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举手、抬足、转动向彼此靠近,如同是镜子两侧的世界。

真实与虚幻。

抬起手臂,指尖触碰玻璃。看见镜子里面的人,有和我相似的动作。我向前一步,他也向前一步就会进入相互的世界。意图是这样的清晰明确。指尖相对,然后是手掌。近在咫尺,双眸相对。亲吻,是自然而然。如同一个人与自身的灵魂完成融合在一瞬间。

炼狱,我忽然就看见了我的脸,或许真的有可能,在那一晚,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炼狱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宇髓已不知所踪。只留了纸条说自己先出去走走。年轻人拿起纸条看了看正面又看了看背面,除了那几个字什么都没有。

——我在期待什么?

炼狱这样问自己,明明是相识还不足一月的人罢了。那场大雨让他遇见了他,那之后他们结伴而行。

炼狱开了音乐,室内瞬间被声音填充。独自在家的时候,总喜欢让房间中充满声音,这样会觉得有人陪伴,否则会觉得孤单。长时间的寂寞会让人失去生活的要素,比如语言比如表情。

他在想着今天要去哪里,开了淋浴冲了澡,擦干头发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来找我,宇髓发了信息给他

开了导航,还算顺利。顺着学校的主街走下来,一大簇紫色的花闯进了视线。他走进了看,那并不是花朵,而仅仅只是些树叶。

——卡夫卡书吧

走上台阶,看见咖啡厅的名字。他觉得有些欣喜,仅仅因为这个名字。门口有笼子,里面趴着一只兔子。

站在门口观察这里的格局,店员发现了他,他只是摆摆手。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他发现了宇髓,于是他走过去。

他在写信,旁边放着一壶花茶两只茶杯。

玫瑰花苞飘在水中,能闻到茶香中有微甜的水果香。

——我每次来这里,都会在这里坐一坐,这里的明信片有新有旧还可以定制。我每次都会挑选一些带着年轮的明信片,写信之后封装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就拥有了那其中的时间亦或是能量。

——会写给谁

——想说的话有很多,毕竟,我有三个漂亮能干的老婆。

——你结婚了?宇髓?三位妻子?

他笑着看着他,点点头。

——抱歉,没和你提起过。

他看了看手指,那里没有婚戒。

——我们都不喜欢这种方式,所以没有带。

轮到炼狱点点头,消化着并不多的信息,有些胸闷,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胸口。

——你也来写信吧,出来旅行,一定会有想说的话,有人等着收到你的信。

炼狱站起来去挑选了明信片,红色的蔷薇、天空中的流云、海洋上跃起的鱼群、森林,借了钢笔。

台架上有几辆玩具车的模型,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他看到了有几分灰尘与时光沉淀的痕迹。

炼狱拿了那些回来坐在宇髓的对面,单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

要写些什么呢,他问自己。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写过信,他有些羡慕宇髓,看着他落笔写满了字迹的信。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话想说呢。

铺好信纸,给父亲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希望您保重身体。

换了另一张信纸,这是要寄给弟弟千寿郎的:走你认为正确的路。


宇髓停下笔,将钢笔收好,等待着信纸彻底干透。

我的父亲将女性当做生育的工具,他对母亲没有感情,对我们这些孩子也没有感情,我上面有兄长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我们的祖先可以追寻到忍者时代。

到最后,父亲的孩子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弟弟在父亲全方位严酷的管教下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那个原本眼中有光华的少年最终成为了父亲的复刻。

宇髓喝了口茶,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时有只鸟停在窗外的树枝上,时不时啄自己的羽毛。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了只幼犬,对着树上的鸟汪汪的叫,那似乎是见过大世面的飞鸟,看着树下的幼犬又继续整理身上的羽毛。

随后我离开家乡,带着我的妻子。那是我家族的传统,在男性15岁的时候由族长为其选择适合的妻子。

我们在残破的寺庙里留宿过,在公园里搭过帐篷,记忆中,无论贫困还是富有,我们四个人之间不曾发生过争吵。

父亲从来没有拥抱过我,家里压抑冰冷,似乎我都没有看到过父亲的笑脸。

当我推开公寓的门时,我看见老婆脸上的笑以及惊喜。即使我在门口都能听得见她们兴奋的声音。

可以和心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想来是个简单的想法。炼狱,说起来,或许我没有过于壮阔的梦想。离开家乡,隔断体内流淌着的血脉,作为好丈夫生活着,就已经耗费了我几乎所有的力量。

在我20岁的时候,我知道要成为内心有期许的人,要对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积极态度,否则无法度过那些属于黑暗的日子,因这样的日子必多。

——所要来的都是虚空。

——是,所来的都是虚空。


对了,炼狱,我们明天骑车出去玩吧。宇髓深红色的眼眸凝视着那双鎏金样的眼眸。

——我不会骑车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咖啡厅里陆续来了学生模样的人,有的人开了笔记本在写着什么,有的人在挑选明信片,有的人对着菜单犯了选择障碍症...

这里的天总比其他地方长一些,晚上八点左右才会黑下来,总给我一种每一天都会比在家乡多出来两三个小时的错觉。

随手拿起印有红蔷薇的明信片,他写:这里的日落给我一种时光被无限延长的错觉。

然后和信装在了一起,在收信人处填上了家里的地址。

他们喝光了花茶,觉得饿。

——我知道一家,味道超绝

咖啡厅门口树枝上的那只飞鸟不知道何时飞走了,幼犬趴在那里打着呼噜。

听,是风的声音。他说,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工作,为了拍摄这里的天空。那些日子,经常有大风。但是天上的云却一点都不曾减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里有哪一天是万里无云的。

白天的阳光很刺眼,走到哪里都是明晃晃的让人眼前发昏。时常坐在某处安静的听着风的声音,日子简单而漫长的如同提前支取了下辈子的时光来用。每一天都很漫长,用于随意的挥霍,近似奢侈。

从那一年开始,每年我都会来这里,听风,看云,仿佛这里是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人所要逃离却永远无法摆脱的所在只有家乡。它已经通过水土进入了血肉成为组成,于是永远都无法彻底远离。

炼狱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不知为何,炼狱再次看了一眼宇髓那并未带着婚戒的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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