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其
导语:我也想把余生分出,共白头。
早上刚出门就收到了大鱼的消息,“你妈今天去县里医院做手术。”
脑子一下子爆了,有点眩晕。30度之后的35度,竟然比之前的39度更燥热。整个周末她竟然都没有和我透露一丝信息,想起周五晚上她要和我视频,那会子我正好在地铁上,便拒绝了她的通话。之后也没有再联系。
我忙问大鱼,麻花是和谁一起去的。
“和你爸。”
“她准备今天做完就回来。”
“因为呆在医院没人照顾。她说不方便。”
阳光好像可以刺透防晒伞,辣辣地耀着我的眼。
红灯突然跳成了绿灯,人流一下子活跃起来。与一个白发老人擦肩而过,呆呆地想起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在”。
暑假回家的时候,麻花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一下。大家总是对病症不以为意,非要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才愿意怯怯地去医院,检查,治疗。
大鱼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无助,给我消息,“小手术,没事的。”
一颗心整个悬着,像是到了高海拔地区,氧气稀薄,开始供氧困难。
慌张联系了老爸,他很快接了我的电话,我问“你们在医院了么?怎么样啊?”他一直往日的凌厉,“正在准备检查,晚点说。”
挂了电话,脚步一丝没停。闷热的空气笼罩着魔都,像是吸热器,吸走了身体里的全部热量,徒留冰冷。
心生恐惧,并非莫名。像是突然吹响了警报,开始预演着失去。
刚好走出地铁,正是上班高峰期,每个人都木着脸,让人看不清看不透。那里是不是也隐藏了许多焦虑和不安。
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了老爸电话,没有人接。下午又去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晚上终于打通了电话,老爸告诉我没事,一切都好,手术很快,中午就回来了。我说,怎么没有多休息一下,刚做完手术怎么能颠簸回家。他说,是包车回家的,就这你妈还要说做公交车回来,舍不得那俩钱。
翻江倒海,这些我都知道。
每次回家她都给我们做好吃的,给我们买好吃的,临走时还不停地问我要不要带这个带那个。可是她几乎都不会想着自己。她和世上大多数的妈妈一样,眼中永远想着这个家,想着自己的孩子。
八点钟,麻花在微信上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医院的?”
我说“大鱼告诉我的。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我原本打算晚上回来再告诉你的。”是啊,他们也早已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很快,她迅速转移了话题,“你晚上吃了什么?”
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换了话题,对啊,在她眼中,估计永远都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孩子怎么样。
“吃的面包,吃的很好。你呢?这几天多注意休息,毕竟动了刀子。”
同时她回过来一句“上班累么”。
累么。只是觉得心很疼,隔着山水,摸不到的彼此,只能倚赖一丝一丝挂念和关怀相连。
麻醉药效一过,伤口会不会很疼?输完液会不会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这些话还怎么问出口。
“我在这边一切都好。”
我知道这句话比之前的千万句都有效。
之前有一次,在深夜打电话给麻花,问她,“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似乎是被吵醒的。电话里的声音倦倦的。好像没有太听清我的话,对我说,“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她的声音,就更加没有底气了,整个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整个校园黑晃晃的,路灯也不甚明亮,我坐在实验楼的一楼台阶上,有骑自行的学生经过,好像往我这边望了几眼。
“麻花,我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活着。好像那个支撑点断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有个离弦的箭同时射了过去。
我们总是会说出一些话,明明知道会伤害对方,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出来。台湾主持人寇乃馨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们总是会对最亲的人飙狠话。在伤害对方的同时,何尝不是也同样地伤害了自己。
我可以感觉到那边麻花应该是坐立了起来,声音清晰了许多,“那你要是不活了,我们还活着干嘛。”
“对啊,我就是不明白活着干嘛。”
“活着本来就没意思,可是你想想,你要是不活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这本就是个没有解的问题,被这样明摆出来,只会耗损更多的心神,衍生更多的无趣和聊赖。风刮花了眼,涓涓细流。
对啊,活着干嘛。也许我的活着,是为了大家都更好的活。你的好好活,同样也是我的更好的活。
如果可以,我也想分出我的余生,给自己在乎的人,携手共白头。
本文图片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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