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鲁也选择了沉默


      沉寂的铁路小站一隅,铁轨旁孤立地耸立着一座二层小楼,在开阔的视野里格外醒目。凌乱的小院儿里零星的几棵杨柳漫无目的地摇摆着。静谧中只听到枝条的婆娑声,毫无生气。偶有人经过会惊起几只在院外觅食的喜鹊,噗噗愣愣倒会使人一惊。

      皮耶鲁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皮耶鲁刚被东子带到这个小院儿的时候还是个调皮的“小姑娘”,它一身米白色的短毛发、灵性的眼神,好奇地东跑西窜,观察着在场的每个人、每一个陌生的角落,颇显它充沛的体力。见谁都讨好地摇着尾巴,很招这里的人喜欢。虽看上去皮耶鲁是一条普通的拉布拉多犬,可是它很聪明。它仿佛能听懂每个人的话,特别喜欢和大伙互动。给它扔个小球,它会飞奔过去叼回来吐在你跟前,等待你的夸奖与抚摸。再扔出去再叼回来,周而复始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有时皮耶鲁过于淘气,东子会故意厉害它几句,它就耷拉着脑袋,嘴里“嗯~嗯嗯”小声叫着,幽怨的眼神眨巴着却不敢直视东子,此时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调皮的皮耶鲁很快成了这院儿里人眼中的明星。没几天皮耶鲁就摸清了这里的开饭时间,一到点儿,嘴里叼着它的饭盆欢快地跑过来往东子面前一丢,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兴奋地看着东子、幸福地等待自己的美餐。每当大伙看到皮耶鲁这个动作,总忍不住笑着夸两句:“真逗,皮皮真聪明!”

      一日的劳累工作结束了,茶余饭后大伙总要围着皮耶鲁逗它一会儿,此时的人们忘记了疲惫与烦恼,脸上洋溢着微笑。可以看出,此时的微笑是真实的。皮耶鲁则显得也特别兴奋地跑来跑去,仿佛也要使劲浑身解数亮出自己的本领,充分分享这份快乐。画面是温馨的!皮耶鲁的“笑脸”给久已沉寂的小院儿注入了一丝活力,显得不似以往那么冷清了。

      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了,皮耶鲁也逐渐融入了小院儿的生活。这段日子里,皮耶鲁难得地给他们带来了真实而久违的欢乐。可快乐终究是短暂的……

      枯燥乏味的沿线生活并没有放弃继续磨砺每个人的性子,圈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们又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工作生活状态。单调的生活,让他们麻木而失去知觉。繁杂聊赖的琐事耗去了人们剩余的精力。失掉了快乐的理由的人们,丢掉了寻找快乐的信心。同时也渐渐地失去了与皮耶鲁玩耍的闲心。仿佛一夜间又变成了一群忙忙碌碌的苍蝇,“嗡~”。既怕寻不到生活的出口,又怕隐藏的苍蝇拍。精神紧绷、神情敏感,继续着落入一潭死水中的拼命挣扎。狭隘自私的空气在“精神囚徒”之中蔓延着,在这个狭小空间里不断地膨胀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而伤到自己。让他们既感到压抑,又承受着找不到出口的无奈,仿佛就要窒息而喘不上气来地残喘着。

      这一切仿佛也被皮耶鲁看在了眼里,慢慢地学会了“稳重”,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皮耶鲁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失去了往日友好的“笑脸”、更失去了讨好人们的耐心。仿佛这里的一切也约束着它、影响着它。皮耶鲁不再傻头傻脑地在院子里撒欢儿了,也不再没事干的时候围着别人摇尾巴了。皮耶鲁不凑跟前,别人也渐渐不再主动搭理它。有时,皮耶鲁居然吃饱了能在自己的窝里静静地呆大半天。幽怨的眼神也似乎有所躲闪,不再似以往那么灵动了。也许皮耶鲁是在思考:“是我被他们感染了,还是自己慢慢改变了自己,还是自己根本没有改变他们的能力……”

      没有人注意到皮耶鲁的变化,或许这里的人早已认为皮耶鲁也是他们其中一员。更没必要关心一条狗的内心想法。

环境、氛围,狭小的视界,让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仅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凭空消失了。

      皮耶鲁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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