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0年代初期,世界各国的涡扇发动机都是刚刚起步,涡扇6确定的研制方向与技术指标在当时还是比较先进的。采用2级跨音速风扇、11级高压压气机,第1级导向叶片可调,环管型燃烧室,高压2级、低压1级涡轮,高压导向叶片和工作叶片均为空心气冷叶片,平行进气混合加力燃烧室,收敛式无极调节喷口。全加力推力12.64吨,最大状态推力7.27吨,推重比5.93,整体数据与当时英国的“斯贝”相差无几。
1966年8月,高层批准涡扇6作为歼9战斗机的动力装置。歼9其实是与歼8同期立项、平行研制的两个项目,都属于高空高速截击机。但当时浮夸风盛行,对于飞机的设计指标一提再提,最高升限从20000米、25000米到30000米,最高速度要达到2马赫、2.5马赫甚至3马赫。1968年2月,涡扇6第一台试验机组装完成。
1969年4月,为了集中力量搞“双三”(3倍音速,3万米升限)飞机,空军党委决定歼9下马,实际上“双三”技术指标不仅我们达不到,就连苏联人也达不到。仅仅五个月后,9月份,空军党委又决定歼9还要继续研制。到了11月份,第二台试验机组装完成。
1971年2月,为集中力量搞涡扇6甲发动机,决定暂停研制涡扇6。
1971年9月,又决定继续研制涡扇6。
1972年4月,为集中力量仿制斯贝发动机,决定暂停研制涡扇6。
1976年12月,经过高层批准,将涡扇6作为歼13的动力装置继续研制。
1978年3月,第三台试验机组装完成
1981年1月,涡扇6成功通过连续24小时地面持久试车,具备了装机试飞条件。到了1983年4月,又陆续生产了7台试验机,共4个批次。
1984年,空军装备体制发生重大变化,歼9和强6项目相继下马,作为其配套动力的涡扇6也终止研制。
涡扇6的命运如此坎坷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研发经费严重不足,这点和欧美各国同时期研发的发动机做对比就一目了然了——美国F100研发耗资11亿美元;法国M53和英国RB199发动机研制经费分别为6.99亿和6.6亿元;而涡扇6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累计使用研发资金1.2亿元人民币。
另外在那种混乱的体制下,频繁更改配装机型的性能指标也是常事。一会儿要求突出亚音速、跨音速性能,一会儿又要求实现“双三”指标,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让工程师们无所适从。甚至生产地点换了五次,1966年,涡扇6试制定点在沈阳410厂,到了1967年底,转到株洲331厂试制,1969年7月又从株洲转回沈阳410厂,1972年6月从沈阳410厂转到四川江油624所,1974年5月又从四川江油624所转回沈阳410厂。“三上四下、五转移”
我国作为一个后起的工业追赶国家,不可否认在科研工程、工业生产中普遍存在很强的结果论、功利投机心态,往往是只要措施有效,便无所谓机理不明;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必然在未来发展中招致巨大的损失。航空发动机研制这种结构精密复杂、工况残酷恶劣,重量体积控制苛刻的大型工程就是典型,诸多因素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机理不清楚下凭借浅薄经验和主观猜测提出的设计方案、改进措施,其效果如何几乎只能取决于运气。
事实上这些还不是最为糟糕的问题,涡扇六真正灾难性的影响在于对科研风气和人心的败坏。每个人都知道涡扇六指标太高、设计严重不切实际,最后根本不可能研制成功。但是涡扇六必须成功,因此就只能吊着、拖着,然后不断瞒报故障缺陷,篡改甚至凭空捏造试验结果,让研制工作看起来仍然可以继续,涡扇六仍然成功有望。学术造假从头到尾贯穿了涡扇六的研制过程始终,最后连研制单位的人自己都搞不清哪些资料是可信的,哪些不可信。
涡扇6当年拿了不少省部级的奖,但是如此频繁上马下马换配装机型改性能指标,就是GE和RR也拿不出来发动机——科研它是个自然规律的事情,不是政治挂帅能解决的,就是政治挂帅,你也得定一个指标之后长期做下去,而不是朝秦暮楚。
时过境迁,今年珠海航展,新的太行发动机能推动着歼20低空通场。此时太行立项已27年,投入超过1000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