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午后的公交车上,我仔细端详着坐在老弱病残孕专座的几位奶奶。
皮肤松弛,沟沟壑壑,几张不同的面孔呈现出同样的土黄的面色。一式的简单短发,分不清是黑发中夹杂着白发,还是白发中夹杂着黑发。瞳孔是浑浊的,不似年轻姑娘的眸子那般清冽透亮。手也是粗糙的,青黑色的血管凸起,如同老树的根,条条交错。
她们都穿着市面上常见的老年人的衣服,都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半旧的包。不同的音容面孔,却流露出相同的垂垂老矣的气息。她们并排坐在一起,身体随着车身的摇晃而摇晃,在阳光的照晒下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
我忍不住想,到了这个年纪,她们对生活持怎样的态度。是静静得等待死亡,还是一如既往地期待早晨的太阳。我期待着在她们满脸满颈纵横的皱纹中看到她们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故事,努力得想象着她们在二八年华,满脸胶原蛋白时的年轻漂亮的模样。
后来,我就想到了那首诗,那首歌:“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
我想象着自己年老后的模样,是不是也会在摇晃的车上昏昏睡去,是不是也会如这般垂垂老矣。
是不是,会有一点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