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翻腾起的雾气穿过人的身体
氤氲到窗户,窗外灰蒙蒙一片
雨一直下......
我喜欢这种阴雨天气,今天是冬至,我买了素馅和肉馅的饺子,白色饱满的水饺在锅里逐渐漂起,微微有点透明,青色是素馅,红色是肉馅。
好像几年前,我也曾和人这样耐心地面对一盘盘饺子,雾气中她们的脸都有些模糊了,但却有点兴奋的。曾经的我们,为了一盘饺子,排好长好长的队伍,为一盘饺子,绽开满足的笑容。
喜欢读书的老大,魅力四射的二姐,睡在我上铺的三姐,鬼马精灵的小五,不胜娇羞的小六,你们现在是不是也从一盘晶莹的饺子,看到了我们四年的时光?
青岛今天下雨了,路上的行人都变少了,你们在的那座城市,今天下雨了吗?
我记得,老大总是一副防患于未然的心态,所以跟着她混,就不怕忘带伞;二姐从来不缺送伞的帅哥,却很难有一把伞能送进她心里;三姐习惯独行,如果忘带伞,她会悠闲的在教学区等待雨停;老五和老六在一起,总有千百种的躲雨方法。
我们毕业一年半了,一年半的时间我们竟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重新聚到一起。我记得大一上半年,我们刚刚熟悉了彼此,你们便迫不及待给了我一个惊喜,趁下午课少去蛋糕房定了一个蛋糕,二十岁以来,这是第一次除了父母之外的人给我庆祝生日。
那时候,照片上的我们青涩得很,一脸学生模样,老大和三姐还是短发,老五和老六经常被人当作双胞胎。今天这么适合怀旧的日子,我就不po咱们旧照了,免得别人看到这么伤怀的字句正想感慨,就看到下面一群二呵呵的照片,情绪落差太大。
上大二的时候,是我们课最多的时候,总是霸占教室的第一排,最潇洒的动作莫过于率先闯进即将上课的教室,把手里的书本啪啪啪扔在桌子上给其他人占位。面对其他同学没抢到位子的失望,我们总是不好意思看他们,转过脸焦急的等待自家姐妹入场。
大三的时候我们开始分化,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二姐、三姐和小五小六准备考研,我和老大准备公考。我们开始有了大把可供自己选择的时间,就像是赌场押宝一样,各自投给了自己看中的一方。
大四的时候,我最早离开宿舍,从上学期就开始工作。面试后回学校的时候,我买了一堆零食,因为一想到接下来我可能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她们,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姐妹们对我都是满满的期待,作为娘家人,她们早早就认可了王爷,相信他能料理得了我。
四年让我们习惯了彼此,也让我们明白,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一年多,我结婚了,换了工作,可是你们,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老大一向是我们这些人中最稳当的人,从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她骨骼清奇,必定属于不骄不躁、心境平和的人。大学四年我和老大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泡图书馆,她喜欢历史类的,我喜欢小说类的,可以从梅花妆聊到清兵入关,从鸿门宴聊到她奶奶家的猫。小时候我看的最多的是爸爸珍藏的小说,四大名著、茶花女、聊斋;身边的同学看的大多是《十万个为什么》、《小学生500字作文》,那时候讨论历史或小说,都会被冠以卖弄的名头,所以老大是我二十多年里,遇到的第一个能够酣畅聊天的人。
二姐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是优秀学生干部,难得的是这么努力的人,还是宿舍社交界的泰斗。相比之下,我这个学渣倒更像一个土土的书呆子。当我刚知道护肤品分为水、乳液、面霜时,二姐已经熟练的擦好BB霜,涂上性感红唇,戴上耳机出去遛弯了。二姐的朋友遍布多个学院,而我大学四年,自己年级一百多个人还认不全,二姐的交际天赋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三姐是个拖延症患者,做什么事情都不紧不慢,唯独在贫嘴的时候反应机敏,与我上下铺可谓是天作之合。三姐很害羞,有次她和二姐去给学弟学妹送问卷,刚到就被大家围住了,三姐吓得把问卷塞给二姐就往后躲,我可以脑补二姐娇弱的小身板护着魁梧三姐的样子:谁还不是个宝宝咋地!对于谈恋爱这件事,三姐和老大的观点非常雷同:好麻烦啊。所以当我和小五为了一点感情的事情就耍性子不开心时,三姐能够潇洒地背起书包:走嘞,上自习去!
小五是个鬼马精灵般的存在,她和二姐一样擅长社交,二姐擅长的是攻城略地、俘获帅哥,小五擅长的是均衡关系,照顾每个人。小五的性子耿直,但她很清楚什么场合怎样做,是个IQ和EQ都超高的姑娘。感情上的事情老大很少谈,所以我在遇到情感问题的时候都会找小五聊,在爱情上,我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小六是目前离我最近的人,但我和小六似乎是现在我们几个人中最忙的人。小六的脸蛋肖似林心如,是我们宿舍重要的颜值担当。她是宿舍最有少女心的姑娘,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失落,但是现在的她渐渐成长起来,曾经最娇柔的小妹,在工作中开始独当一面,不由得让我感叹社会的力量。
今天冬至了,我盛起一盘饺子的时候,又想起大学过冬至,咱们在学校排队买饺子的时候,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买到饺子就像赚到一样。我们把盘子都推到桌子中间,大家一起吃。
我还记得,那时候一宿舍人最渴望的事情之一,就是冬天,我们可以一起围着吃火锅,为着我当时不吃辣,我还考虑要不要和你们弄个鸳鸯锅来着,但是学校不许使用违章电器,我们最后在毕业的时候去学校外面吃火锅。
那场火锅是我们迄今最后一场全员聚餐。如今又到吃火锅的季节了,我去买肉,煮汤,把青菜洗好,把萝卜切片,你们所在的城市,是不是也下着雨?而你们,是不是也酝酿着一场火锅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