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秋雨一层凉,重阳节过后,深圳也终于进入真正的秋天了。
寒风瑟瑟,秋雨绵绵,走在路上,从内到外透着凉意,“得赶紧把厚衣服从衣橱里拿出来了!”我默默地对自己说。
季节更换,整理衣橱是女人必备的功课。
把热天的衣服收好,将冷天的衣服挂出来。裙子、裤子、衬衣、毛衣、薄外套、厚外套、休闲装、正装、晚装,还有帽子、围巾、手套、袜子、腰带、靴子..... 全部要分门别类,整整齐齐,这真是一个浩瀚的工程。
平时老觉得没衣服穿,一整理才发现好多衣服买回来后一次都没穿过,而有些衣服说新不新,说旧不旧,穿又不想穿,扔又不舍得扔,在身上比划一下,还对着镜子试穿一下,然后又脱下,重新叠好放好,每年重温一次,蚂蚁搬家一样,搬来搬去,有些衣服竟然搬了十多年了。
看着这满橱的衣服,我决定告别以往“蚂蚁搬家式的整理衣橱模式”,来一次彻底的“断舍离”,好好清理一下我的衣柜。
我找来两个大袋子,一个用来装准备丢弃的衣服,一个用来装准备捐赠的衣服。
凡是那些变色、变形、有污渍、有破损、质量不好或早过时了的衣服全部扔掉。而那些比较新的、质量尚好、款式也不容易过时但自己不会再穿的衣服则捐赠出去,比如毛衣、卫衣、外套之类。
看着那一件件被扔掉的衣服,一件衣服一段回忆,我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差点忘了收拾衣橱这件事。
那条红色的连衣裙,是我2002年结婚的时候买的,距今十六年了。每次看到它,都会让我想起那段短暂的婚姻生活,想起结婚那天我穿着它接待亲朋好友时一脸幸福的模样。
先生去世后我离开了那座伤心的城市,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随身的衣物里,我只带了这条红裙子。在深圳搬了N次家,扔了很多东西,而这条红裙子始终挂在我的衣橱里,静静地陪伴着我。每年秋天,我都会穿几天,裙子依旧很合身,也很漂亮。
前年秋天,终南山的摄影师祥子来深圳帮我拍摄。在挑选拍摄的衣服时打开我的衣柜,一向喜欢素净汉服的祥子竟然一眼看中了这条红裙,执意要我穿着它拍摄,于是就有了那一辑的红裙照。
还有那条花裙子,是我来深圳一年后买的。
那时,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深圳高昂的消费连吃饭、付房租都成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那一年,我做过销售,派过传单,在商场卖过保健品,在电信公司卖过手机,也上门做过家庭护士,对于一直在医院工作,从来没有踏出过医院大门的我来说,确实是一种艰难的挑战和锻炼。
手头拮据的我近一年没买过新衣服了。那天陪朋友逛商场,一条棉布花裙子映入我的眼帘,我喜欢得不得了,试穿后它仿佛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再合适不过了。我摸摸口袋里的钱,咬咬牙买下了。
这一穿就穿了八年,尽管后来事业好转、经济稳定后买了不少漂亮的衣服,但是这条花裙子我仍然很喜欢,每年都穿,而且穿的频率很高。裙子两侧腋下都已经破了,我拿去裁缝店叫人缝补后接着穿。到了去年,缝补好的地方又破了,我又拿去裁缝店叫人补。裁缝店的阿姨不解地说:“这年头哪还有人穿打补丁的衣服啊?个个像你这样,服装厂都倒闭了!”我笑笑不说话。
直到今年看了日本著名杂物管理咨询师山下英子的作品《断舍离》这本书,我才意识到,对这些衣服,并不仅仅是留恋,而是一种执念,打心底里不想扔的执念。这种执念,让人看不到现实,完全沉溺在过去的死海里。
因为放不下执念,我们无法重新审视自我,也无法恢复自信、面对现实,而我们的运气也无法好起来。
断舍离是维持生活状态的工作,也是自我检索的工具。在断与舍的过程中,逐渐放下执念,使自己的内心世界和外在环境都恢复良好的状态,活在当下,元气满满。
因此无论我有多怀念这些旧衣服,我今天还是决定扔掉它们。尽管扔的时候很舍不得,差点又从袋子里把它们捡回来了,但终究还是狠心扔掉了。
整理了一个晚上,清理出两大袋旧衣服,衣橱一下空了许多,我把剩下的需要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置好,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们曾经来到我的生命里,如今跟你们说声“对不起”了。
一切有形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我们的心也都是不断变化的,愿我们都能尽情享受与物品的短暂相遇,缘尽了,也都能潇洒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