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微微的风里,天气晴好,光影清晰,温度宜人。
清蓝的天幕上,风流,云散,散成又白又薄的丝缕,忽尔东,忽尔西,乍聚复散,空灵清透,似有还无。
蝴蝶在绿绿的草坪和低矮的灌木间翻飞,稍许停立,旋又飞去。几个孩子在不远处嬉戏,小小的身形欢呼雀跃,象翻飞的蝴蝶。
眼睛被一小姑娘的白色上衣吸引。如许逼眼的白,清纯灵动,如源头活水,不杂不污,唯初元之质。
已久,不着白衣。穿风过雨的叶子,虫咬病害,里外斑驳,着白,几分心虚,几分矫情,总觉得不是自己的。
扮嫩,饰粉,怎么也是内外两层皮,终作罢,彻底断了念想。
以为从此杂色人间,从流从善。直到那天,眼睛里闪过那副图画——老树桠枝枝杈杈倒横河上,掩映着的河面泛着白白的水光。无预兆,无理由,看一眼,它便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
无关艺术,无关审美,无关构图,是直觉,一见钟情。
渐渐,无由的偶遇昭示了它的本意。世上确实没有无故的爱恨。
那泛着白光的河水,它一直流淌在我的梦里,梦清晰与模糊,都不曾停息,是不谙世事时的初心,是经年不改的秉性,是初来尘世的本真。
以为,各种横七竖八的世事早已湮灭了它,仅仅是以为罢,它一直在,在觉与不觉处,无语静流。
当它化为具象的图画路过我的眼,直觉破壁虚实的篱,捕捉至心,指认前尘。
那抹白,白白的水光,如影随形的心魂之衣,飘忽于如风世事,或散或聚,从不曾消弥。自童年来,至来处去。
皎皎易污,外敛至里,大概是岁月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