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年纪不大不小,眼里的爱情是朝夕相处,一刻不离。
夏日重庆40摄氏度的高温,即使是在下午太阳西斜的四五点,也丝毫没有热气散去的迹象。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路上的行人、穿梭的车辆,路边的树叶早已垂头丧气。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抓着他的T恤,微微抱住他的腰,心里有着难以名状的安稳。迎面吹来的风吹散我的头发,发丝飞舞的向后飘扬。自行车向前缓慢的移动,我感受着如热浪般的风的轻抚,偶尔有一丝凉意。
他的后颈,被太阳晒得黝黑又因天气炎热而流出一行行汗渍。衬衫也被浸湿,显出更深的颜色。
他载着我骑自行车在学校慢悠悠的转了一大圈。
“我要在你学弟学妹前秀秀恩爱。”
“噫——”
我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即使在这让人不住冒汗的天气,我也想一直坐在后座上抱着他。
到了校门口,他欲言又止,然后说话了。
“我今晚真的不回去吗?”
“嗯?你还是想回去的吧……”说完我立刻放开抱住他腰的双手,抓住了后座。
他感觉到了我的不悦,声音有些着急,试图往后看一看我,又由于得掌握自行车头,头往后看了一眼便转了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了,真的!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
“你回去吧!”
几分钟后,骑到了轻轨站,停下了,他从自行车下来,我握住车扶手。
“走吧,走吧,你快走!”
我表现的很不耐烦,可我自认为那是一种让人能够一眼识破的口是心非。
“我走了。”他有些迟疑,可还是往前走去。
十字路口处,绿灯开始一闪一闪的了,他飞快的跑到了马路的另一头。过马路的人很多,行色匆匆,我看着他,直到他不见了踪影……
太阳依旧散发着余热,汗水顺着我的帽檐恣意流淌。我取下帽子放在自行车车篮子上,然后将自行车固定好。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可我丝毫没有离去的念头。
我停在原地,是我离他最近的地方。他离开,我往回走,那么,我们将越离越远。
即使两颗心紧贴,我也希望空间中的我们隔得更近。
每一次离别都带有感伤,今天与以往不同,我更加不想让他走,眼睛很酸,我极力忍住不哭出来,周遭昏天黑地,我万念俱寂。好像一别便是永久。
头顶上的轻轨呼啸而过,我估摸着他才上扶梯,肯定没有坐上轻轨。我后悔了,我不该说让他走的。我迅速的拿出书包里的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想走吗?”
“不想。”
“那你明早回去好不好?”
“上车了……”
“没有!车都还没发出来!”我差点儿叫出声来。
“真上车了……”
“额……好吧,我回去了。”
我有些绝望,明明只是短暂的别离,于我,更像是生死相别。我还是不想回学校,期待他会回来,眼里的泪水打转,神情木然。
手机振动,我有些意外,快速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慢点。”
当我看到这两个字时,眼里一瞬间冒出亮光,心里想着,他回来了对吧?他让我不要走对不对?他一定是让我慢一点不要走等他!我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期待着再次与他拥抱。
此刻的阳光从马路旁边的公园里树丛中斜照过来,没有了先前的毒辣,穿过树枝,斑驳有致,更添了一丝唯美,我欣赏着昏黄的落日散发着余晖。
缓过神来,我依旧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身影。我不解。难到他是提醒我骑车骑慢点的吗?我有些支撑不住,蹲了下去。
“你真的上车了吗?”我不安的发去消息,害怕收到回复,我的假想成真。
“嗯。”即刻他便回复。
一个字的回复,让我不知所措……
我慌乱的戴上帽子,背上书包,骑上了自行车……
我骑的很慢,在进学校的时候,我停下来推着车,往那能够一眼望到轻轨的路上不时的看着,我依旧幻想着,回头的时候,他回来找我了……
骑进学校之后,我沿着他刚才带我出来的那条路返回,想要寻找他依旧在我旁边的气息。可是,人去楼空,我独影。
我不想回到宿舍,因为那狭小闷热的四人间的无法安置我孤独破碎的心,便想着去学校的自习室看看,在人多又有斗志的地方,我的孤独感或许会减轻。
其实,我只是畏惧一个人。
来到学校的自习室,尽管是晚餐时间,里面基本上都是满座,人手厚厚的一摞书。莫名的预感,那将是我的归宿,至少,人多不会孤单。
我在太阳正对着窗户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位,放下帽子和书包,拿起手机,没有目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看到我和他一起玩过的小游戏时,我打开界面,没有玩到一分钟,便觉索然无味、了无生趣,草草按了返回键。
待过几分钟罢,我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往外走去。我饶了学校一大圈,再次走到刚才和他分开的大门口时,看到他满脸汗水的走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我明早再回去。
我抱住他,忍不住流出眼泪,用心感受他的体温……
PS:
只是一个分别的场景,我知道吸引不了多少人。我最终还是写了出来,想要遗憾不再那么遗憾。
实际上,我没有说让他留下,他也没有回来。尽管只是一次很平常的分别,却留了太多的遗憾,遗憾我没能多抱他一晚,遗憾我们都没有说出口。
后来我问他,你想回去吗?他说,我不想回去,你让我回去的。
我想,文字的魅力大概在于,可以在故事里,将结局写的如想象般完美,可以少那么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