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惊禅
遥远的天边镶嵌着仿佛人手可摘的半壁残阳,宛如垂死的老者一般,奄奄一息,逐渐地被被那满天红云吞噬,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个小圆点。
夜幕虽已降临,但那满天的红云依旧生机勃勃,未曾随风而去,还坐在天边与遥远的星辰作伴,闪耀人间,遥遥对望,似乎在对酒当歌,端是神奇无比。
几只红蜻蜓在路边的青草丛上飞来飞去,时而化作圆点,飞向那天际的红云,时而飞向海边的礁石,在上面窸窸窣窣地进行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蜻蜓点水,好不快活自由,逍遥自在。
暗处的蝉奏起了千年依旧的乐曲,优美的蝉鸣带着欢快的节奏在树上宛若传说中的精灵般婥影连连,那飘动的音符尽态极妍。“清子,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季真吾他都写信给你了。”我推着自行车,转过头问清子。
清子似乎愣了一下,接着满脸憧憬的说,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既然开始了,就顺其自然吧。”
我看着清子一脸的幸福样子,说:“好吧。”
一回到家,我便拼着我最快的速度干完那些琐屑的事务,吃完饭后便急忙忙地跑回了卧室。
“罗汐,你爸出差下星期就回来了。他叫我和你说一声要检查你近段时间的学习怎么样。”楼下的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我说道。
“知道啦!”我应了一声,旋即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嘭!”关门声响彻了二楼。
我坐到了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了《太阳以西,国境以南》,旋即翻到了书签处,今天中午刚好看到了书中主人公正纠结于是和旧情人再续前缘还是为了家庭与旧情人一刀两断,难以抉择。我正要沉神接着看,突然看到了对面阿姨的二楼书房的灯光亮了起来,只见一个人影走到书桌前坐下随即拿起了书本,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这时我心里一阵疑惑,瑾姨的二楼书房不是一般都没有人上去的吗?怎么今天有人在那里看书呢?那个人是谁呢?一连串的疑问如同蚂蚁一样在我的心上爬了起来,令我心痒不已。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回事。
当下,我放下手中的书,旋即走出了卧室,款步下到了一楼,正好母亲正在看电视。
“或许,妈清楚吧!”我心中想到。
“妈,怎么瑾姨二楼的书房有人在看书,那里不是没有人的,而且好像看起来是个男的?”我问。
母亲头也不转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里的剧情,说道:“那是青山,瑾姨的儿子。”
“青山?”怎么我都不认识。
“你不认识很正常。因为青山父亲在大陆做生意,所以青山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他父亲在大陆生活,接受好的教育。近段时间他父亲因为有点事要忙,所以把他给瑾姨照顾啦。除了青山出生时,我也还是第二次见这孩子 呢,十几年过去了这孩子都这般大了。”母亲说道。
原来如此!
事情弄明白后,我心中的迷雾一下子消散得一干二净,心中的那点点的好奇也化为飞鸟远走了,重新回到 了书桌处,沉下心静静地看书。
主人公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供他栖身的空间,他害怕现实,害怕空虚,害怕孤寂,只有和岛本、泉她们皮肤紧贴,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温暖,摆脱那心灵的空虚。然而在岛本最后一次悄悄离去后,他最终却不得不回归“现实”。在小说里的最后一页,有这样的一段描述:“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或许,主人公就是那不被鱼儿所察觉和理解的雨吧!
我非常疑惑究竟岛本经历的什么事情,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哪些事情,还有最后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死了,岛本只是主人公心底的一个回忆的憧憬;有人说,或许,她去太阳以西国境以南的地方。
太阳以西有什么?我不知道。或许什么也没有,或许有什么也不一定。我想,应该是和国境以南多少有点不同的地方。或许太阳的以西就是国境以南,那根本就是同一个地方……
我合上了书本,发力地搔了搔那自己并肩的头发,搅乱脑海中那一锅粥似的思绪。越想越乱,不如不想的好。
“轰隆隆……”这时天边打起了雷声,殷殷雷声,声势骇人,响彻了整个天地,好不吓人。不一会儿,一滴滴豆大的雨珠伴随着雷光电蛇从天上砸下,一滴又一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后犹如倾泄的天河般,刷啦啦的一响,下起了倾盆大雨。
爆炸般的雷声萦绕着我的耳朵,天河倒泄般的大雨冲击着我的视野,我不由愣了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当下把窗户关好。 这天气变化忒多端了,说变就变,刚才还热粘粘的,突然之间就起风成云下雨了。
窗外的风疯狂地呼啸着,雨癫狂着地随风飞舞着,打湿了窗户,原本透明清晰的玻璃被雨珠糟蹋后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我透过模糊的玻璃窗,依然看见对面的所谓的青山依旧在挑灯夜读,人影被风雨打得幢幢不已。
我收回思绪,随即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雨一直下,淅淅沥沥的模样,一直持续到了早上。
“妈,我去学校了。”
天空依旧涂抹着乌黑的颜色,未见变换。大街上,一把把颜色各一的雨伞来来往往,人们匆忙的脚步踏着流动的雨水而过,不知不觉溅打湿了衣裳;打着刮雨器的汽车来回穿梭,飞驰而过,总是溅起一滩滩的水,若是靠得近,毋庸置疑会被打湿。
我打着雨伞,快步走在大街上,随风飘摇的雨水已经弄湿了我额头前的头发,此时正滴着水珠。
“糟糕,又要迟到了。”我暗道。
当我刚刚感到学校门口,一阵让我无奈非常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校园,回荡在校道上。上课铃声响了!我当下脚底生风般,又加快了脚步,朝教室飞驰而去。
嘭的一声,我急刹不住飞速的脚步一下子撞到教室门上,这时班上的同学齐刷刷地转过头,一个个瞪着眼睛,朝我看来。 这时我脸上一阵火热,恨不得找个洞给钻进去,躲避他们的目光。
“报告!”我向林老教授报告。
林老教授是一名大学的老教授,本来年龄也到了退休的阶段了,可是他本着育人为本的思想,加上他本身不愿过早退休以及热爱教育,于是他转到了我们学校继续他的教学生涯。他是一个比较传统而略微古板的教学者,他这人特别重视课堂纪律,容不得学生们违纪,不允许破坏他的课堂的行为。
林老教授皱了皱眉头,用手扶了扶微微下坠的眼镜,问道:“罗汐同学,怎么就迟到了呢?”
我心中想倒霉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当下抚着肚子,一脸难受地说道:“教授,昨晚风大,一不小心吹风着凉了,肚子疼,加上早上下雨,所以迟到了。”说完可怜兮兮地望着林老教授。
林老教授在我身上扫了几眼,旋即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轻声道,“进来吧,以后注意点。”
我立即放置好湿漉漉的雨伞,回到了座位上,随即从书包里翻出了书本。
“报告!”这时,有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教室,一头蓬松松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额头上挂着几滴水珠,不知道是焦急而成的汗珠还是雨珠,肩膀处的衣服湿了一大块,鞋子湿漉漉的,一路过来,形成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原来是我们的大才子文仲。
这时候林老教授才刚松开不久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块,向文仲问道:“文仲同学,你怎么迟到啦?”
文仲想也不想就说,教授,昨晚风大,着凉了,早上好肚子疼,而且您看今天雨下得这么大,道上阻碍了。
林老教授接着问:“是吗?”
文仲连连点头。
林老教授当下仿若吹胡子瞪眼似的,对着文仲怒斥道:“第一个用这个理由的人叫聪明,第二个叫愚蠢!”引起了哄堂大笑。
文仲一脸不解地望着林老教授,不知所以然。
“进来!”
“哦……”
很快,林老教授的课时就伴随着雨声流逝到了尽头。只见林老教授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几十年的教学,依旧不满足。
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可以解放了。
“同学们,给你们介绍一位刚转来我们学校的新同学,这是青山同学。”班导现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新来的同学。
“青山?不会是他吧?”我心里想道。
只见讲台上站着一个高直笔挺却略微消瘦的少年,与季真吾他们一般留着一头短短的寸发,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睛仿若黑洞一般无穷无尽,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白净的脸蛋上伴有几分羞涩,却不失阳光之色。
“大家好,我叫赫连青山,请多多关照!”说完他伸手拿起一只白色粉笔,转过身子,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