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长在大山深处的村姑,长相中上等,不知道什么因缘巧合,嫁给了我村一个老师。这对一般的村姑来说,应该是实现了最大的梦想了。她还如愿以偿地生了一对儿女。引得村里其他的女人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接下来谁都以为她会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煮饭做菜,打扫卫生,柴米油盐酱醋茶,开始一个农村家庭主妇的平淡生活。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接着,她让她的儿子拜当时还是我们村的村主任的人为干爹。在当时,有很多人为自己的孩子找干爹,原因有二:一种说法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健康、“好养”,二是和对方拉近关系,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她应该出于第二种目的。
没多久,她当上了村里的妇女主任。那时村里开大会一般都在村里的学校开,那时我正在上小学,有一次我看到她在一场大会上发言。当时女干部还不多,我处于好奇就多看了她几眼。我清楚地记得,她说话还带着几分乡音,带着几分羞涩。
又过了几年,我上中学了,听说她调到县城去了,入了“编”。我以为这是她的终极目的了,对于一个乡村女人来说,嫁了一个有正式工作的老公,而且自己也在县城谋得一份正式工作,还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吗?
她没有满足。
又过了几年,她成了一个乡镇的妇女主任。
听说她能进城是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个贵人帮她在县城搞定了工作。她后来又调到在乡镇当妇女主任,是因为又遇到了另一个贵人。这期间,她的老公也从农村调到了县城。两个孩子当然也都进入县城上学。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她的女儿毕业后,在学校里面当老师,找了个老公是某某局的。几年后,她又将她的女儿弄到县委,女婿也升为局长。她还让儿子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她是我父母那一辈的人,可能比我父母小几岁,没到退休年龄就“不上班了”。在家帮她的女儿带孩子,关注她还在上大学的儿子。
听人说,“退休”在家的她仍热衷于交际、应酬,家中往来的也多是当地名流。也许是在为她还没毕业的儿子 打算吧。她的儿子后来考上了医学院,读完之后又考了“研”,她说:只要他想读,读到博士都可以。
几年前见过她一次,那是在一次婚宴上,她穿着职业装,举手投足间已是领导的风范,我想起几十年前她在我们学校操场上的发言的情景,真是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