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从医院回来后,每晚不是从哭喊声中醒来,就是悄无声息地在爸妈的床边坐上一整晚。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了。妈妈已经神经衰弱,开始大把掉头发,瘦了近十斤。爸爸去找了原来的主治医生好几次,也带着她去其他精神科咨询了好几次了。但毫无进展。
这天,精神科言主任打电话来说,他们开会研讨了裕安的病情。有了新进展。爸爸立马套上外套出了门。
裕安听着爸爸关门而去的声音,直直地走向妈妈,眼睛呆呆看着窗外说道“妈,谁都帮不了我的。”
裕安是两年前开始不对劲的。一开始只是身上长小疹子。爸妈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换季引起的过敏,便带她去皮肤科开了些外涂的药。那一阵确实也管用,用了几天,小疹子便消失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开始长出更大的疹子。一开始这疹子只是长在在皮肤外面,慢慢地,这疹子似乎有了生命力,像长了很多爬行的脚一样开始往皮肤里面钻。虽不痒不痛的,但裕安吓坏了。小姑娘紧致白皙的皮肤上长出了一个又一个带坑的疙瘩,腥红中带点青紫,这换了谁都得吓坏。当地医院也没见过这种皮肤病。要裕安父母赶紧往省城的医院送。
两年前,裕安才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华,刚上高一。成绩不好不坏。虽然从小在奶奶的冷言冷语里长大,但一直以来也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疼的。医院多次检查都查不出病因,医生怀疑是上高中压力过大导致的。毕竟医学上有案例,许多怪异的病症都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但裕安父母对她的学业并无过多要求,裕安朋友也不少,平时也是一副开心阳光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出现任何压力过大的症状。妈妈、老师、朋友、医生,通通和裕安沟通了一遍又一遍。但毫无头绪。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裕安在医院住了快两年,手术切除了裕安身上的大部分疙瘩。目前没有新增的,算是暂时控制住了。但仍有一些根须长在了神经上的,没有办法动。裕安的手臂、腿上以及背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坑。去不了学校,也穿不了好看的裙子。裕安也不太说话了。
爸爸打电话来,急急地要妈妈带着裕安现在就来精神科一趟。
妈妈忙不迭地换了衣服,带上裕安的各种检查资料,拉上裕安就出门了。
在世界的另一端,芬兰,有一个叫茜拉的女孩,在六年前,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有一点不同。茜拉是在九岁开始出现症状的。茜拉晚上也是做恶梦。梦到不停有植物在自己的身上生根发芽。每晚哭着醒来,一定要妈妈帮她检查身上每一寸肌肤。
原来,言主任将裕安的案子上传到了世界精神研究联合会。立刻吸引了茜拉的医生安柏尼尔森,从芬兰赶往中国会见言主任,并要求见一见裕安。
尼尔森一见到裕安就目瞪口呆了。因为这个东方女孩子和她的病人茜拉太像了。不是肤色外形像,而是一种笼罩在她们身上的气氛,她们的眼神,她们的表情。太像了。裕安现在正处于一种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紧张与恐惧中。
尼尔森向其他人示意,让她和裕安单独待一会儿。爸爸妈妈迟疑地望向对方又看向言主任。言主任会意,向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放心,便一起走了出去。
尼尔森温柔地看着裕安,缓缓地走向她,极其轻柔地给了裕安一个拥抱,生怕碰坏了这颗濒临破碎的灵魂、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帮你。我可以。”
裕安的眼睛轻微动了动,没有说话,但她的话竟让她有丝丝安心。
爸爸妈妈在外面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不知道这个外国医生在和裕安说些什么,裕安能不能听懂。但却隐隐觉得或许这个外国医生真的能拯救他们的女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