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俺居然写青春了,qwq。而且虽然写的有些痛苦,但自己还凑表脸地表示很喜欢。
(一)
夜莺坐在高脚凳上慵懒随性地唱着:“你不要失望啊,尽情做想做的事,人是趋同的,慢慢总会遇见志趣相投的人,就像西村袋子说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性感的长相,却有着最空灵澄澈的声音。
灯光惶惶的,打在脸上半明半寐,她人也很远。
白T被陆离的灯光渲染成彩色,金白发丝成了红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夜莺是k市最大的销金窟——幽冥人间中的“公主”。
幽冥人间是供上流社会玩乐的场所。赌博,酗酒,寻欢作乐,热舞,样样具备。
换句话说,就是古代最繁盛的青楼。
这里卖身的少女被称为“小姐”,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无一不是肤白貌美气质佳,学历也是高的吓人。
你若是来了这最奢华的销金窟,那一定是来到了艳色的天堂。
火辣小短裙的高挑西方美女,画着烟熏妆戴着半面纱挽着黑发的优雅民国美人,脸盘精致一袭汉服的古典美人……应有尽有。
夜莺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位“公主”——其实就是服务员。
不过因为今晚她要侍奉的小姐临时痛经请假,她才堪堪顶替上去。
夜莺画着夸张的烟熏妆,宽松的白T下摆打了一个结,穿着深色牛仔裤。
成为幽冥人间的公主,随时代替小姐上场是她们必备的技能,只不过她们可以不卖身。
她无视着周围火辣挑衅的目光,自顾自地歌唱,不时假意向对面衣装革履的男士送去秋波。
被吻几下,隔着衣服摸胸什么的,她也就假意迎合,忍了下去。
狂热的夜厅整整喧闹了四个小时零二十一分钟,人潮才渐渐散去。
夜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卸了妆的她没有烟熏的眼妆,撩人的气息。反而脸上有着一些细小的雀斑,鼻头有肉,皮肤不太白。
“宝贝,走,我们回家去。”颜迟一身痞气地走过来,手插在裤兜里,头发不羁地梳在闹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夜莺从头到尾把他扫了一边,又凑进去闻,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又喝了多少酒?”
颜迟眼里闪过怒意,一把握紧她肩膀,清冽的酒气打在她脸上:“叶滢,你还是想让我去陪那些老女人?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叶滢没说话,只是掂了掂脚,包住了他紧实的胸膛。
颜迟是酒吧里的侍者,人长得好看,也痞里痞气的,经常被招进包厢里陪女客人喝酒。
“我们还是没有足够多的钱……”叶滢把头埋在颜迟胸膛里,寻找了一个蜷缩的姿态,紧紧抱住他。
五百万的巨额欠债,让两人终日忙的焦头烂额,他们不得已进了这名声虽不好但利润极高的销金窟。
结束完幽冥人间的事情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大街上荒无人烟,只有寥寥几个烧烤摊。
叶滢张牙舞爪地与麻辣小龙虾做拼搏,粉色的唇被辣得嫣红,看起来竟异常可爱,漂亮得生动。
她一直低头忙着吃龙虾和烧烤,今天为了顶替小姐,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
她注意到了上方灼热的视线,二话不说就把手里刚刚剥好的龙虾塞进颜迟嘴里:“靠!看老娘做什么,快吃啊!吃完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颜迟笑得似乎眼里有璀璨的星子:“你很想跟我一起睡觉?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之前还是叶家大小姐呢,这才不过两年,你就会那么多‘市井泼妇’用的词了?”
叶滢磨牙不已,湿丽的眼眸清澈如林间小鹿,她决定不再理会他。
(二)
幽冥人间的客人大多非富极贵,都是习惯戴上面具风度翩翩的男士,很少会有粗鲁的暴发户。因为幽冥人间自称是上流社会的销金窟,面对的也是优秀的上流社会人士。
所以,偶尔会出现有变态的暴发户把姑娘玩坏了,幽冥人间也是偷偷私下处理,防止他们被传出一个不把姑娘当人看的不好名声。
因为这里的小姐都是精挑细选,极其优秀的姑娘。她们待遇很好,又能认识到各种名流,不少人以进这里当小姐为荣。
叶滢要侍奉的小姐还没请假结束,她就必须得陪着一个男人喝酒。
男人看起来年纪比较大,黑色西服下包裹着肥胖的赘肉,只有一丝缝隙的小眼睛总是露出淫邪的意味,不时往叶滢挺拔的胸部瞟去。
叶滢不停地被灌酒,忍着男人的毛手毛脚,脸颊绯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双眼已经有些迷离,看着接连不断递过来的白兰地,感觉胃中火烧火燎的疼意:“陈先生,对不起,我实在不能喝了,我不过是个公主而已。您可以找其他小姐陪您……”
这陈伟以前本是个包工头,刚好遇到政府改革,刚刚盘下的楼房卖了个好价钱,从此一夜暴富。当包工头的时候,就没少干为了补偿金而故意害死工人的事。
他狞笑着撕扯着叶滢的衣服,浑浊的酒气从黑黄的牙齿间发出,熏的叶滢一阵反胃。
“你这丫头还是个处吧?看你也好像是个大家小姐一样,不如就随了爷吧?如何?”
叶滢清楚地听到陈伟裤链解开的声音,看着凑近的厚唇与肥硕的身体,拼命挣扎,感到无比的绝望。
“滚开!!”她狠狠抓他的脸,却换来重重的一巴掌。
“靠,贱货!”陈伟死命撕扯着她的衣服。
“砰!!”叶滢听到空气中令人牙齿发酸的骨骼破裂声,接着就有温热腥浓的血液溅到她脸上。
“颜迟……”她扑进他怀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手紧紧抓住他衣服。在烈酒的刺激下,她很快晕了过去。
(三)
叶滢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醒来,入眼就是天花板一片惨白的颜色,她出神了几分钟,猛地翻下床。
“林姐!林姐!颜迟呢?他怎么样了?”她像个疯子一样拉扯着林若月的袖子,嘴唇苍白,头发乱蓬蓬的,像极了一个女疯子。
林若月有些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涂着玫瑰色丹蔻的手点燃一支女士香烟:“幽冥人间是信奉客人为上帝的,他如今伤了客人,自然是要重罚的。”
她看着叶滢悄然惨白的脸,又有些不忍心,拍拍她的手道:“好在陈伟的背景实力,我们也不是完全无法处理。虽然错是人家引起的,但你们还是要罚,不过不会太重。颜迟被派去了美国打黑拳,而你,得做三个月的义务公主。三个月之后,你才可以去找颜迟。”
黑拳?
那是美国一个偏僻的小镇专门供富豪玩乐的游戏。一般拳手都是像黑塔一样体格粗壮的黑人,他们不过是个玩具,为主人争得荣誉与金钱,而自己本身,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没有人会帮他们说一句话。
总而言之,拳手就是奴隶,性命一文不值的奴隶。
林若月晃动了下丰满的胸部,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你这个丫头,能有颜迟这样的男生喜欢你,也算是有福气了。他给你写的,你自己看看吧。”
她一字一句认真读着,读了很多遍,滚烫的泪水渐渐打湿信纸 ,晕开一层涟漪。
信很简短,上面是清秀的字迹:“宝贝别担心我,我可是从小跟人打架长大的,你也不要有任何愧疚。我会回来的。”
可得要是好好回来才做数啊!
她痛苦地捶打着自己本就瘦弱的胸膛,坐在床头上一整天。睫毛被干涸的泪迹黏在眼皮上,呜咽的声音笼罩在整个惨败空旷的房间上。
颜迟要是没有遇见她就好了……可是,若不是遇见了她,他早就死了。两个人到底还是从一开始就互相救赎,互相拖累,一同在深渊里沉沦。
五年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叶家大小姐,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那时候的她,不知人间疾苦。虽然也还算善良,但也是目中无人。
她读的高中叫紫园,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因为学生们大多非富即贵,心性也很高傲,阶级仇视思想也很重。
步入紫园的人,都会在暗地里进行调查,分为不同阶级。平民只能被欺压,想反抗也可以,敢反抗一个贵族,便是与一整个贵族圈做斗争。
她听过颜迟名字,据说他不过是个私生子,母亲是瘾君子,跟他父亲一夜风流后便有了他这个孽种。
他父亲从不来看他,可是他母亲死缠烂打,他父亲被逼无奈,送他读了紫园。
他是个坏学生,染了一头火红的头发,脸上总是涂着夸张的妆容,逃课,打架,抽烟,样样干遍。
她遇见他的那天,他正被一群学生围攻。
那群学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闪动着狰狞兴奋的光芒,重重的拳脚丝毫不留情地落下。
而他呢?即使都被打得出血,被揍得趴在地上,那双眼睛却仍像狼一样凶狠锐利,一点儿也没有服输的劲儿!
叶滢虽然被宠的有些高高在上,但毕竟也是是个善良的姑娘,脾气直,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有些冲动。
她冲过去挤开打的最凶的那个男生,将颜迟护在身下,柳眉倒竖:“谢筠你居然敢在紫园行凶?你信不信我找我爸去投诉你啊?”
叶滢家世不容小觑,她是叶市长的千金,走到哪都要受别人多多少少的追捧。
谢筠恶狠狠地瞪了颜迟一眼,这才不甘心地和一群人走了。
叶滢趴在地上,小心查看颜迟的伤势:“有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待会儿让我的保镖送你去医院。”
颜迟没力气说话,鲜血不住从嘴边流下,红发被血浸得发黏,脸肿胀得像猪头。
在她面前出现的第一次,他可真狼狈呀……
(四)
为什么我的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又被打肿了吗?可我不想失明……
黝黑似铁塔的拳手力气颇大,拳头重重砸在颜迟身上。对方眼里闪过得意的笑意。
“黄种猪,你就认输吧,看你这个病夫一样的小身板,想打赢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颜迟发了狠,再也不躲闪身上如铁锤一样重的拳头,他似乎没有任何痛觉,只是拼命去攻击黑人。
是不是打架打多的人,恢复能力快,打架能力也强?再加上他学过几年格斗术和不要命的打法,竟也能与黑人堪堪持平。
他从小就在街边与别人打架长大,被砸破头,打断骨头是家常便饭。就是这样一次次打与被打,他总比别人多了几分爆发力,恢复伤口的速度也快。
他不怕疼,就算肋骨被打断几根刺进肺里他也不怕,可他怕死,他不想死。
颜迟发了猛,在场的人都看出了他的疯狂,不想把事情弄太大。赛场上虽然死人的事件时常发生,但能不发生最好,毕竟谁家主人都不想丢了颜面。
比赛被突然终止,两人都被带下去上药。
颜迟伤得比黑人重的多,他却麻木地替自己上药,好像没有任何疼痛感。
他那个患了重病,不得已用吸毒来压制痛意的母亲总是对他说:“你爸爸对你好着呢,送你进紫园。他不过是有家室而已,不能光明正大来看你,你得体谅他。”
他总是嗤之以鼻,却没对母亲表明。母亲总是对那个薄情冷血的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是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正牌妻子想害他,所以送他进紫园受苦。
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装出一副坏学生的模样,就是不想让对方起疑,对他和母亲不利。
母亲发病去世以后,他只剩叶滢一个人对他好了。
叶滢是光,他不过是只卑微的灰蛾,想要靠近,又怕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好在,叶滢不是市长千金了,他终于不用离她那么远了,他可以保护她。
他总是这样自私地想着。
草草吃完晚饭,他就去睡觉了。这样的生活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身体抗打能力在一次次强击下也慢慢提升。对,是件好事。
(五)
幽冥人间夜夜仍是笙歌缭乱,是个醉生梦死的绝佳去处。
叶滢不是不想离开这个虚妄残酷的地方。可她家因为她爸爸贪污一事,欠了五百万巨款。爸爸已经入狱了,可她还有一个疯了的妈妈和幼小的弟弟。
她最先开始想要一个人承担,辍学进了这幽冥人间。可是颜迟却不管不顾地非要陪她一起进来,还厚脸皮说他跟她一起还债,从此她就是他女朋友了。
她不是不感动,从高耸的云端坠入泥潭,看尽了人间白眼。突然有一个人这么在乎她,长得也颇为俊美,小姑娘的心就这样沦陷了。
她不止一次心疼他,想让他离开自己。他却总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抱紧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就这样吧,她其实也想自私地将他留下。
叶滢要受罚,自然不能服侍小姐了,她现在的工作量比一个扫地工都还要大,她天天累的倒头就睡。
她总是做着各种繁忙的琐事,想借此来掩盖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思念。
整整三个月,内心折磨的三个月,她很害怕颜迟再也回不来了
偌大的k市繁华虚妄。
幽冥人间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好去处,美女如云,阔佬横生。有人在这里一夜间暴富从此孟浪余生,有人输尽万贯家财从高高的楼顶跳下,血浆四流。
她和颜迟不过是最普通的人,日夜挣扎。
三个月后,叶滢脱下了白色的工作服,穿了一件碎花长裙,戴着遮阳帽,化了个淡妆,登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目的地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中途她转了几次车,才到达。
进行黑拳比赛的地方鱼龙混杂,到处充斥着火辣的赛歌。
他们有着装整齐,穿着一丝不苟黑色禁欲风味西服的人。也有光着上身,露出狰狞健硕肌肉,长相凶恶的光头大汉。也有人长得瘦小,穿着件风骚花衬衣,胡子两簇,一脸鼠相。
她看见了颜迟。
颜迟正在静静上药,乌黑纤长的睫羽在青紫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最后一场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也可以重新回国了。
感受到叶滢的目光,他猛然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瘦小的东方女子身上。
她瞧见,他一身伤痕,长期受苦而使得面容苍白,唯独眸子亮得吓人,繁花似锦在他眼里。
他瞧见,她已经染了风霜,白皙的双手有些干枯,眼里全是心疼与思念,幽幽浅浅如一汪潭水。
她再也不顾了,冲过去抱住那个受了太多苦的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呜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怕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有什么怕的,我可是条野狗,轻易打不死的!”颜迟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悄悄将她抱得更紧。
那也得是高贵的野狗,纵使一直在泥潭里为了生存而挣扎,可却依然在她面前是一副痞气的高大形象。
“等到咱们还完债,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吧。去看法国的梧桐和鸢尾花,德国的矢车菊,新西兰的桫椤……”
其实不用去任何地方,我贪恋的,不是瑰丽的宫殿也不是世间绝美的去处,无非是有你的存在,便有关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