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美”的韵意,早先就有自我的粗糙定认,《美的历程》以异样的形质让我得见“美斯为美”的中国传流至今的审美取向。
平素我看眼前的河流、树木、草石等,惟有临其境,傍其旁,立其侧的感受。可现时来观待,油生出的便不是从上的平面般生硬美,而是以立体的色彩牵引出动感之美,对美的定认也一别单纯狭隘的概念,既是具有容纳性集合的总称。
远古图腾自描摹成确切形象,便以独立一格的美感力量,取得了众目一致的强烈认同。始初,其仅以简洁的线条出现在日用器皿或装饰物上,用意也不复杂,只是对自然事物的勾模。之后,慢慢演化出各种刻篆的复杂条痕纹理,又在经过巫术礼仪的包裹后,远古巫术礼仪和图腾活动联为一体,我们的神话也就丛生。以自然里的蛇作为基本形象,不断加工修饰为了龙。这一远古图腾就成为我们东方中土国度的符号和标识。伴着时间的走动,其在域外亦获得了不约而同的认可,域内取得的反响更是强烈。龙之图腾形象升作了至高无上的代表,直到我们最后一个没落王朝的覆灭,我们方才从对它的无理由崇拜中解放,而这图腾的美感却投铸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已是我们外在的称谓。 原始歌舞浓缩着,积淀着我们祖先强烈的情感、思想、信仰和期望(摘自《美的历程》)。先人们在闲暇或某一活动中为表现自己内心无可言表的感受,舞、乐就必不可少了。“干戚羽旄”、“发扬蹈厉”。原始歌舞经漫漫演变,诗、歌、舞、乐逐步突显而出。自此开始,我们对人生、自然、现世的认识就奠定了最初的基调。即美感表达是不张弛的雏形。有出土陶器上的图案,镌刻在石壁上的岩画为证,贴切的反映了当时生活状态----自然有序。 对于青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叙述,它都是带着厚重的蓄意。除给我们带来美的感官;另一面,青铜是将抽象的人身秩序以具体的可见形式划分了出来。青铜的美是运用技术上的突破来营造的;青铜形质的朴沉和狞厉是经模型铸出的。这样青铜便在生出业已同身份等级相脉一承。我们独特形象的文字,也是经它的传载,上下启接,成为蔚然一宗。青铜的价值也就不言而晓了。如此,对青铜的审视就不能在外观单单品足一番或估量它折合价格的范围,应体觉青铜蕴藏多少内向的含意。
终于在历史长久的艰涩行进后,百家争妍开举了一次影响至伟的思想精神上求解的潮涌。思辨风神首次映衬在这个古老地域。儒道的互补或是带着一机缘的巧合。因为两家的源起者在认同观念上是甚难调和的,可是这两家却以各自的弧形契作一过浑圆。不过儒家占据更多的份额,虽然法家一度登高临下,却并不能截得主流位置。儒家的突破在乎把说理引导和世间生活,伦常感情及政治观念纳为人格上尊奉的体例;其把礼制归结和建立在普遍而又常态的心理基础与原则之上;把外在规范引为主动性内在欲求,即社会情感同政治取向从作了一体。并在实际里通行应用。道家则是摈弃鬼神的超自然力量,用带有开创性的懵懂理性来建构一个理想上的至美世界。
在我们的文字初具一宗之后,对美的主流情绪,更多通过文体表达。楚汉浪漫风格的美感吐露出于意外地凝结在有悲剧情态屈原、贾谊作代表的身上。这虽然无妨风雅的转接,却将一条要绵延的暗线开了始端。另一方面,塑像、帛画、又是别样的风尚,以拙朴、粗线条著称。 魏晋之际呈现出一派一人性风度为主的超然却又矛盾之美。他们由自然风物的追求体现人的内在智慧和品格。是从以往奉尚汉儒没入经学桎梏、伦理道德、鬼神迷信、谶纬宿命里摆脱出来的士子,是思想、行为、艺术的突起。他们外表轻视世事,洒脱不羁,内心却强烈执着着生命,痛苦即不言既表。顺应环境,安息精神也难消减这苦恼,因藏存这种人生的忧恐,情感处于这样的矛盾复杂状态也就较为明朗。在文本的表现上方讲求和自然同趋,用自然事物来覆盖内在留存的跌宕。
宗教作为一种独特的意识,对审美产生了不俗的影响。佛教是域外最早步入我们中土的宗教,我们的审美由是添加了新的元素。具体的外化形式即是佛像的塑造,佛窟的开凿,壁画的呈示。虽然我们一度对其产生了动容情绪,但它终是没能撼动我们根深蒂固的价值理念,遂走向本土化,最后也不得不让遵历行的主流。宗教的信属在我们的中土国度格外异与他域,那条贯穿始末的主线条总可以顽强地绵延。在冲撞与融合的交媾中,佛教与儒家合流,这一宗教并在形态上展示出各种统治功能,还流露出与世俗职责合应的面相和恣式。
随着各种积淀的趋向饱和,一个黄金分割点般的时代适时来临。这一时代将在审美风尚及社会相貌以我们古代最高的凸峰审视与她相续接的历朝。唐的立创,在多个方面给我们最佳感受。她的诗歌以最直观的形式折射出这达到极致的韵律美。由此,后世的承接者不得不另创一种路数----词作为诗的新形式活焕开来。诗作为一种典范,其内容和对象都能同时代的气象紧密相贴,它的审美意趣更衬出其时代风貌。纵观唐一朝,由诗勾置的画面就能贯穿唐的盛衰始末。盛状时的外向开拓,士人的豪迈风度在诗上都可得见;衰颓时的收束沉闷,士人就显得感伤顿挫。艺术上也是跨越式地进展,给我们的美学感官是极丰的。这是在多种风格最大程度交流融合下的品物。异域的风尚和本土的风尚融归为新的表现形式,并一直延续到元朝的终寝。
至此,我们就能见些许审美观上的端倪,她一直格外受王朝的性格及王朝更迭的影响。她总是在从属区际慢慢前行。明清在文化艺术体现出的美便是笼罩在万马齐喑的背景下。不过,漫布的乌云在中途终是出现了缺口,人文世界观的美感态度也有微乎的打破现状的萌芽。他们开始潜意识地悖逆主流的取向,《西游记》便是代表之一,显示必要进行一番突破禁锢的努力。明末这一短暂的松动还未取得实际效用的结果,又一道曲线便再次画了出来。满清将这一段细微的突破推向寂灭的边缘。我们“美”的观点陷入停滞,甚是倒退的境地。可是我们不必过于惋惜,因为种种症兆表明,极为强烈的呼声已暗蓄其力,只是它注定要带浓重悲壮的美。
《美的历程》以原始器作美到人性自然观的美之展现,凸显了我们最具代表性的审美价值倾向。但也该作些思索,知“美”的由来及其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