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为之工作,为之战斗,为之牺牲的东西,因为他是唯一永恒的东西。——玛格丽特·米切尔
今天回家帮父母给麦田打药,当然这个时令不是小麦生虫子的时节,而是要打野草。春草年年绿,那些年年都被铲除五百遍的麦蒿、野小麦等麦田里惯有的野草,每到春风吹起,总能应候而生,显示出它们强大的生命力。想到这里我不仅佩服起它们来了,只可惜生错了地方!问题是生在哪里不被人嫌弃呢,野草君?
快到村口,路过自家麦田,父亲正借表叔浇地把自己那小块麦田也浇上了。看着春水漾漾,哗啦哗啦淌满麦田,内心竟也被这勃勃生机感染,仿佛也被这春滋润了一般。
回到家,母亲正在侍弄家里那块小菜畦,她围着菜畦的边缘挖了一道土沟,然后把经年不用的青砖竖着一块块排整齐,要给这菜畦围一道花边。母亲弯着腰,动作缓慢,一块挨着一块仔细的码放着,那些被翻起来的土潮润黝黑泛着亮光。
脱我红呢衣,着我旧时衫;脱我高跟鞋,换我青布履,跟母亲一起把打药所需的家什一应准备停当,把几个水桶灌满水,就到麦田地头等父亲回家用三轮车将它们运到地里。
我跟我家的小哈巴狗一起坐在麦田的地头的桥头上。感春风拂面,听喜鹊喳喳,看雨哥雨嫂在刚挖好的河岸上插柳树棍。一切都是春的气息。
这时不远处一只白底黑斑点的细高挑母狗带领着三只小花狗,朝我们这边闲庭信步般溜达过来。就在离我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狗宝宝们也随即停了下来,原来狗妈妈听到了我家小白轻吠的声音。小白站在桥栏上,狗头高耸,尾巴微翘,压低了嗓子深沉的吼叫着,完全一副我的地盘不容侵犯的模样。那狗妈妈眼睛瞅瞅我,然后又瞅瞅小白,僵持了足有两分钟,大概弄清了形势,带着宝宝们往回跑去。我心中暗笑小白,厉害了,破坏了人家一家子春游的好计划。
正想着的时候,父亲开三轮车来了,车兜里载着干活的家什还有我的母亲。看父亲一样样的往喷雾器里对药,清澈的水立刻变成了奶白色,一股刺鼻的农药味传出来,我想起那些喝百草枯而丧命的人,是得有多大的勇气,还有多难度过的坎儿,才让他们横下了向死的心喝下这无药可治的毒药?“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信念?
在河岸插柳棍的雨嫂凑过来跟母亲聊天,帮我把沉甸甸的喷雾器背好,夸我能拿笔杆也能拿锄头。每次回家干活总有人这样说,或许比起那些儿子一大群在家,却对父母不管不顾的子女要好一些吧。但是我要的却不是这个,我多想让我的父母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不用再一大把年纪还在土里摸爬滚打。
几次三番的说,父亲都不肯放弃他的土地,或许在父亲的眼里,土地才是他的命根子,是他赖以生存的依靠。我知道表面倔强,内心柔软的父亲,但凡有劳作的能力,是不会给儿女添麻烦,坐吃等喝的,闲逛闲玩的。他处处为子女着想,而我又有何理由不为父亲多做些事情?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