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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奈何桥头,悲哀的看着自己的云儿喝下了孟婆汤。
手指轻颤,臂上的刺青狠狠的烧灼着他的心房,尾随着她来到了轮回的轨道,迷迷糊糊的云儿就跌入了其中,在来生镜中,觅的了她的去处,这才依依不舍得跳入轮回之中。。。。
放心吧云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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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要招收下人了,这并不算是一件大事。
但是对于十三岁的巧儿来说,这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朱巧儿,一出生就睁开眼睛的小丫头,不到一岁就会满地跑着唱儿歌,三岁会读书,四岁会写字,七岁能做诗,十岁的时候,诗词歌赋已经很是了得了。现如今十三岁的她,已经是一个小才女了。
这么大以来,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莫家。
逍遥镇的莫家,镇上的首富,家财万贯却并不霸道,莫员外也曾是官场中人,因看透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就挂冠封印辞归故里。
小家碧玉的巧儿执意要去莫家做丫头,父母百思不得其解,家中虽非大富大贵,但是女儿从小也是他们的宝贝,从来也没让女儿受过半分委屈。不知何故女儿非要入莫家做个下人。
巧儿的解释却让二老欢欣无比。
像那莫家也是书香门第,家中还有学堂,万一我要是能做个伴读,岂不是更好。。。。。
巧儿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莫家。
莫家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但是却充斥着雅致的韵味。
莫家有三位少爷,两个小姐,平日里都在自家的小书院读书。
大少爷洛十八,温文尔雅
二少爷岩十六,气宇轩昂
三少爷逸十三,体弱多病
大小姐卿儿十五,灵秀端庄
二小姐玮儿十岁,娇俏可爱
这次主要是为三少爷找个贴身丫头服侍,因为三少爷自幼体弱多病,一直需要人施心照料。而一直照料他的奶娘因为年纪大了,员外夫人让她回家安度晚年。
自打巧儿进入莫家,就成了逸的丫头。巧儿对他的照料是无人能及的,在他体弱时可以整日的衣不解带。在他精神好的时候,还时常为他抚琴弹唱,予以解闷儿,逸很喜欢听她弹琴唱歌。每每她唱歌的时候其他少爷小姐都会聚在三少爷的小院落,此后一向清冷的竹逸轩便热闹了起来。这里成了几个年轻人的聚集之地。
在巧儿的细心照料下,逸的身体逐渐强壮。
莫员外逐渐把她当成了自家人看待,也让她跟少爷小姐一块读书学习,与其说巧儿是莫家的丫头,不如说是他们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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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过去,巧儿越发出落得灵巧可爱,莫府上下没有人把她当丫头看,一是因为她的才情,更重要的是她对三少爷逸的恩情。
看着熟睡中的逸,巧儿渐渐陷入沉思,她又想起了遥远的记忆,那可对痴情的苦命鸳鸯。
:凡跟云儿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朝为官的父母,早早的就为两人定下了亲事,两人心下暗自欢喜,更是盼望早日成亲。
怎奈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就在他们马上要成亲的时候,云儿的父母却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从位极人臣变为阶下囚。同为好友的凡父得知消息,冲上朝堂为好友鸣冤。生性耿直的他在大殿之上疾言厉色的呵斥皇上昏庸,未及明察不辨是非,令忠臣含冤莫辨。恼羞成怒的皇帝竟然当场将凡的父亲斩首,并下令抄家灭九族。凡在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通知云儿母亲,让家将带着她们母女逃离。为了他深爱的云儿,他带人反抗朝廷,以便阻挠他们对云儿的追捕,最后终于死在了官兵的乱箭之下。
他死后并未去奈何桥轮回转世,却是游荡着寻找云儿的下落,云儿居然真的逃过一劫,跟母亲在一个隐蔽的深山小村落居住下来。
她每日里以泪洗面,并不断的四处打探他的下落。虽然他每日围绕在她身边云儿却也看不到。
怎知没过多久,山里的抢匪到这里抢劫,居然看上了云儿的美色,将云儿抢回山寨要逼她做压寨夫人,本就悲痛欲绝的云儿怎么会允许自己遭此凌辱,在上山的途中跳崖自尽了。。。。。。
初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巧儿只有三岁,她记得自己当初在来生镜前看到云儿投胎莫家,还是个少爷。。。。。。
她看着年长自己半岁的逸,三年过去了自从她来到莫府就一直照顾着他,他的身体身居然日益康复。逸已经从一个弱不经风的病秧子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没有了从前的一脸病容,他居然显得有点出尘的感觉,暗含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云儿吗,越看巧儿越觉得甜蜜。自己终于可以照顾他了。
岩,是一个开朗热心的男子,他的俊逸爽朗,使无数女子为他倾倒,看似鲁莽实则心细,他是往逸的院子里跑的最勤快一个,几乎是整天黏在竹逸轩,有时候晚了还会常常在这里留宿。逸当然求之不得,可以跟哥哥作伴。因此在竹逸轩里常常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和哥俩的嬉戏声。
这样一来他自己的水岩苑就形同虚设了。往往是夕晖中,月色下,巧儿在竹林间抚琴他和逸就坐在对面的石几上对饮,或清茶或淡酒浅品小酌,伴着巧儿悠扬的琴声歌声如痴如醉,欢畅无比。
这一日,巧儿又在竹林中弹唱一首新曲,说是新曲,其实是前世的凡作的词,由云儿弹唱过得一首曲子。由于近期她常常想起前世的事情,一时情不自禁,就弹奏出来。她深深陷入边弹边唱,原本欢愉的曲调里略带了些许哀伤,悦耳的歌声琴声淡淡的飘荡在幽静的夜色中,她是那样的浑然忘我。
待她醒神抬头时,才发现岩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她身旁,在银亮的月光下,她发现岩的眼角有两点晶莹一闪而逝,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送予她的面前,她欠身谢过接过茶盏,随即一块儿洁白的帕子就贴上了她的面颊,巧儿微微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满脸泪痕,她面色微赤,羞涩的接过帕子道了声 谢谢 就转身慌乱的离去。
转日巧儿将帕子还与岩,上面多了一枝娇艳的腊梅,巧儿低头言道: 是为了感谢少爷对丫头的关怀。岩欣喜不已,如获至宝。他看巧儿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眼眸总追随在巧儿左右,但是神情却日益哀伤。
岩的左胸口处,打从出生就长有一对红色胎记,拇指大小状如双翼,现在人虽长大,胎记却也未曾淡去,亦无增长,依旧拇指大小形似双翼。
每次见到巧儿跟逸耳鬓厮磨,岩除了暗自伤心之余,心底深处还有一种无名的悲哀,那颗胎记也会火一样的烧灼着他。
逸跟巧儿更是亲密无间,几年的施心照料,几年的朝夕相处,逸早就把巧儿视为知己,逸曾经悄悄的说,我再年长一些,会娶你做妻子。巧儿羞涩,但笑无语,眉角眼梢,布满了密密的红晕。
巧儿的目光整日的胶着逸,仿佛他随时都会消失,整日嘘寒问暖,比他的父母更为应心。逸虽年长她半岁,但在她眼中宛如不喑世事的幼子。
洛去年已成家,莫员外跟夫人正在为岩筹备,要为岩物色良妻,怎奈岩左右不依,一直无果。
巧儿终于发现,岩的心意,怎奈她跟逸心亦所属,情意已甚。她更是认定了逸是前世的云儿,怎会改变心意。
她暗下里疏离岩,那日当她第一次认真的看到岩悲哀的眼神时,一时愣住,右臂上前生的刺青第一次狠狠的烫灼着她,她飞奔回房,撩起衣袖死死的盯着那对双飞翼,不知何言。
这个双飞翼那是前世他跟云儿的约定,记得那年,云儿九岁,凡十岁,两人一块玩耍,云儿听到娘亲在读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年幼的云儿追问母亲什么意思,母亲讲解以后,云儿死活不依非要跟他做比翼鸟,母亲无奈找来朱砂为两人身上画了一双翅膀,谁知晚上洗澡洗掉了,云儿居然哭闹一夜,不肯入睡。第二日又找到凡,看到也掉了更是不依,他望着云儿说:你怕疼吗,要是不怕我们就将双飞翼纹在身上,那样就不会掉了,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了。小云儿破涕为笑点头同意,于是两人缠着母亲,在身上纹下了双飞翼,凡的纹在右臂,云儿的在左胸。。。。
逸,站在她身后惊讶的看着她怪异的举动,原本想吓她的心思立即转为好奇,当看到巧儿臂上的双翼胎记时,他如闷头一记,在巧儿回头发现他的同时,晕眩过去。倒在了紧随其后的岩的怀里。
逸的旧病复发,令莫家上下鸡飞狗跳,他自己却显得安静祥和,每天安安静静的任巧儿喂药,人大夫医治,巧儿更是每日里精心服侍无微不至。暗地里却是以泪洗面,她明白聪慧如逸,他一定猜到了什么,两人现在几乎心意可通,彼此的思想多少能了解一二。
那日无人,巧儿终于跟逸讲起了那个长远的故事,那个前世的约定。逸平静的听了她的话语,安静地说:岩正是云儿,他的胸口有着跟你一样的胎记。。。。。
巧儿痛哭的摇头,我不要那个约定了,云儿已经忘记了我 。
你好起来,我们成亲。
门外的岩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药盏。。。。。
回头的瞬间,血从巧儿唇角滑落,岩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那晚巧儿服侍逸睡去之后回房,岩在。
她扑在岩的怀里痛哭,
岩说,没事了,我都明白。
轮回的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明天要去了,出去游历一番,你要好好照顾逸。
回身拿了把剪刀把她的青丝剪下一缕,收入怀中。
巧儿泪雨滂沱,也剪下了他的发,收入香囊。
唇,在两人的泪水中交缠,渴求。
逸睁开眼睛,泪从眼角流落,他听着隔壁压抑的哭泣,无声的任凭自己的泪水泛滥。他是要巧儿去找岩的,巧儿却言爱他
他明白巧儿,巧儿也明白他。。。。。
4
岩去了,一去数年不归。
逸的身体一直不愈,时好时坏。
在噩耗传来的同时,逸再次晕厥。
岩逝了,在军营中升至先锋,在杀敌时英勇无畏,却在胜利之后被敌人的暗伏冷箭射杀。
醒来后的逸,喃喃自语,他不该去的。
巧儿无色的脸颊,趴伏在他枕旁,一缕青丝轻扫在他的脸上,他颤颤的取出床下暗藏的短刃,斩下它藏在怀中。
岩回来了,被十个将士送了回来。
巧儿跟逸第一个赶到,看着岩安详的睡姿,巧儿轻轻地说:好久不见,岩。。。
逸坐在他的身边无语。
巧儿发现时,逸体温渐凉。
巧儿没有哭,只是取出短刃挥向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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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上,奈何桥边,岩回头看着两人说,真傻。
巧儿说,喝下孟婆汤吧。
来世。。。都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