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未来]未来

这几天,感觉经历了几年都不曾经历的东西。

原本只想着找个组织去打寒假工,赚几千块钱,在为父母减轻负担的同时去把自己讨厌的牙齿箍起来。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临近期末,在准备考试的同时,还得想着:找哪个寒假工的组织呢?前几天刚看了个揭露拐卖大学生的微博,心里感觉阴深深的。其实我初高中毕业时就去打过暑假工,虽然都是一个人,可离父母也就几里的距离。可这次,我离开她们,一千几百公里的距离。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上大学,孤身一人仿佛成了习惯。所以一直以来,我并不害怕一个人,也不害怕去远方。可我知道自己心思不够缜密,我怕被骗,真的。

索性还好,这次不是我孤身一人了。宿舍有个室友,我们一起的。一起研究去哪里,一起联系领头人。尽管前途一片迷茫,可我也知道,陪伴的力量很强大。有人陪伴了,就能多一份撑下去的力量。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学院提前封寝,原本定好学校封校时离校的计划也被打乱。导员像赶鸭子似的赶我们,原本学院下达的通知也不全转达(本来说封寝时可以向学院申请留校的事,导员并未转达,这事还是从同学院其他导员带领的班级中得知的)我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改变计划,后来联系的学校代理人,学校领头人,可他们在这些事处理起来也并不利索。

站在几天后现在的角度来看,当时他们就是找着借口能拖一天就是一天——没有明确到底何候具体出发,说着今天等一个考驾照的同学,明天等一个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同学……为此,一直忍耐的我生气了,我并不喜欢那个领头人,虽然有很多时候他为我们着想,可有时,他说话太大,太夸。我想,没有我室友,我当时应该摔桌子走人了吧……

室友也并不好过,说好的学校封寝时给我们找的旅店,也像一个小黑屋……室友觉得委屈,给男朋友诉了诉苦。作为同学校同学院的人,室友的男友发现了导员下达指令有误,一通电话打到学校办公室……最后,不知道是否暴露了身份……室友无奈,男朋友是关心她的啊!可这事,如果导员知道是谁做的,不得劈了那人!室友想为男友挡枪,我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好朋友也会挨着中枪吧。并且我们是封寝前一直问老师还能晚走的人,我想,我俩嫌疑最大了,老师,也最容易猜到吧。未来两年,难过了。

且说当前,领头人把话放得很大,而事实是——用了两天的时间,只等来了两个人?!在高铁站苦苦等几个小时的时候,最后一个到来的女生正拖着行李慢悠悠地坐着公交来高铁站……错过了最佳时间,赶到联系共厂的中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晚上十点,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在火车站附近游荡。北方寒冷的空气,吹得脸颊生疼。值得温暖的事,应该就是一直和室友扶持着走完这一路吧。大冬天的夜晚,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雾霾很重,前方根本看不清路。我们拖着自己装着棉被的行李箱,在寒风中分不清方向,脸很凉,手很冷。我从厚重的书包中掏出为玩雪而买的手套,室友一只,我一只。没什么言语,这样就很幸福。

后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了旅馆,本以为领头人和中介谈好后,一切可以步入正轨。到第二天,待我们真正见到中介头儿时才发现:我们被赖以信任的领头人骗了。

听中介分析才知道,领头人是怕我们不来了,原本周六周日工厂没法安排人员,他却在周六就将我们带了过来,临走时还说:周天就会安排好一切,周一就可以工作了。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四个大学生也毫无经验,他是我们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骗了我们。好似在悬崖边上,自己马上要掉下去时抓到了的救命稻草其实满是毒药,它割破了你的皮,毒液渗进了你的皮肤。你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毒素在蔓延,可你也只有紧紧抓住它,因为没有它你会掉下悬崖……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今天吧。今天周一,离领头人离去有两天了,这两天我们三女生一直挤着宾馆里的大床房,没有热水,洗脸时感觉脸被刀割一般,疼。

周一中介头儿领着我们还有其他准备进厂的人一同去体检,完了后带着我们去安排住宿。这是中介自己租的房子,也像一个小黑屋,双人床,有暖气无线,但没有窗户。屋子很小,三个人住会很吃力,我并不喜欢。或许他看出来了我们的不喜欢,一番谈论后他决定重新为我们找地方,恰逢有位大妈有屋子出租,我们便去看了看,虽然屋子小,阴面,可有阳台,洗衣机,床也不错。我们都很兴奋,面露喜色。大妈老道,看出来了头儿是为我们几个女生租的。起价很好,几番杀价无果,我们也都表示可要可不要。后来头儿在和其他中介商量时说,只要我们相中,这儿又离工厂近,有暖气楼也不高,我们少受着罪。毕竟都是大学生,不必要的苦就别吃了,本来上班就挺累了,有暖气离得近至少路上少走点回来不用加煤加炭……虽然他们说的方言,说话语速也快,可我在这儿待的这几天,还是听懂了很多意思的。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却为我们着想,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否是为了利益,可我在旁边听着,不做声,却也鼻头一酸。

下午我们三个女生住进了这个没砍下价的房间,各自收拾各自打理,房间也仿佛因此有了生气。傍晚收拾好了的几个人躺在这个小房间里,我给妈妈发短信报平安,之前一直没地方住时,都不敢给她说,骗她是学校组织的工厂,专车接送……我怕她担心,尽管委屈却不曾倾诉。以前以为妈妈是自己的知心朋友,无话不谈。而现在,我却只想让她知道我很好,一点也不委屈。善意的谎言,我也会编了。

躺在自己铺好的床上,终于感觉安心了。虽然只在外漂泊了这么几天,可我却觉得很漫长,个中滋味,五味杂陈。现在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好似找到了一个家,一个小窝……我突然很佩服北漂的人,“北漂”虽然只有两个字,可其中,包含的东西却是几千字几万字都无法表达的东西!

现在躺在床上,我从十一点开始写,现在却已经凌晨了。还好休息前头儿打电话说明天大检查,所有临时工都不能去,不然我可就没法这么晚还敲字了。刚刚室友翻了个身,说了句含糊的梦话,我想我也该睡了。

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困难——工厂是否还会出幺蛾子没法正常工作;又或许里面的工作异常艰难,让人无法忍受;还是导员那件事被暴露……我也不知道未来我还能不能坚持下这个寒假工,但我希望,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伙伴们所承受的每一点委屈与刁难,都不会辜负倔强的我们。

趁未来未到来,趁明天未工作,嘘,噤声,让我枕着星空入睡,就这一晚上。

晚安,世界。

晚安,亲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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