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鸟归巢,夕阳落山,蜿蜒的灯火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亮起来,微风中送来海水中阵阵鲜咸的味道,窗外就是万顷的海面。
楼上的音乐响起来,是什么挑动琴弦?郁郁的消沉,或者跃跃欲试的躁动?灯影摇曳,虚虚实实,窗外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盛开了一园的鲜花。所见即自我吗?我们周遭的人物生活场馆制度故事,在一定的程度上,就是我们生存的真实写照。就像居住的小区里,它的建筑交通环境人文管理这样或那样,你,就是它之中的一个居民。
无论喜欢或厌倦,你总是带着它的雕刻痕迹。我记得鲁迅先生的话说,从来如此,就正确吗?现在套用说,不得不如此,如此环境,如此作为,即便是只能这样的,就是完美无缺不允许还要变化吗?
望着窗外的海面,那些波光,妖冶起来,万紫千红,一朵挨着一朵,一朵压着一朵。你应该知道,它的叶它的花,都不是粘上去的,是从里面生长出来的,扎在深处的根须才是作为养料吸纳的初始。
这些花儿要到哪里去?它们的动力在哪里?是希望到达新的地方,是希望不再呆在已有的地方,希望遇见什么人,是希望不再遇见什么人。是希望的牵引,也是绝望的鞭策。
青年随笔中描述过这样的意象,就是在你不能达到的地方,总是结满了诱人的青果。一场宴会,你没有去,变成了那么的欢悦热烈有趣的场所。一个职业,你没有选择,他们就告诉你这个职业多好的前景。你结了婚,便有很多大妈惋惜多么希望是他们的女婿。总之,在明知你已经无法踏入的地方,别人总会说为你备好了一切,还责怪你怎么不去呢?
在你不会选择的地方,或者你不会那样做的事,或者未参与的活动,他们会向你描述,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好归宿,他们说真心地为你做了大量的准备的,说,给你考虑了,只是你没说,以为你不愿意,你怎么不说呢?反正也没法验证了,所以可以虚情假意地夸口。
可是你知道,你经历过的,你说过的,你真的去了,你曾经试过,而到兑现的时候也并没有他能所言语的那般圆满。
人们常用“五十步笑百步”来表达对五十步者的否定,通俗底讲:你也有那样的问题——只是少一些。可就是这个“少一些”里面,大有讲究。
一边诅咒,一边加入,既然做不到彻底超脱,那就彻底拥抱好了——这是他们的主张!“看看你自己,五十步笑百步!”
在善没有成为当然前提的情况下,我不认为“真”就值得推崇。有人认为五十步是伪君子,而一百步是真小人。有的,如满嘴信念使命投机钻营的“伪君子”,但他们不是五十步,他们是真切切的百步。真正的五十步,是于无可奈何之间,依然挣扎着想当真君子,他与真小人相比,一个是理所当然自甘堕落,一个是心有忏悔而怀有向善的愿望。那没有跨出的五十步的抵抗,就有不凡的意义,哪怕一点点,都很珍贵。
在海边散步,海鸟静了,潮水轻吻着堤坝,琴声响起来,我们的窗外,盛开着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