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宋婉仪沈怀谦
简介:我穿越了,穿成古代一个小寡妇。小寡妇人美身段好,却只能呆在尼姑庵,没人欣赏。还好这里有个清冷大师,可以解一解我的寂寞。等等,怎么他还成了当朝皇帝,我还成了他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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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仪看着沈怀谦就这样出去了,心想这和尚虽然看起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但其实道行并不深,否则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自己给气走了。
道行不深就好,她还怕这和尚一心向佛,撩不动呢。
“这身子也太娇贵了吧。”宋婉仪低头看着莹白的脚腕,此时已经有青紫色从雪白的肌肤中透了出来。
明明她感觉也只有这么疼,但看起来倒是怪唬人的。
常德全和杜康两个人,看着自家主子爷一个人从屋内出来,都是一脸的问号。
“主子爷,是有事要吩咐吗?”常德全反应很快,立刻就迎了上去,一脸恭敬的笑。
“去把青玉接骨膏拿来。”
沈怀谦此刻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让一向擅长揣测帝王心思的常公公,也捉摸不透。
“主子爷可是伤着哪里了?”常德全脸色一变,开始变得有些惶恐起来,“杜康,快去传御医。”
万岁爷如果在外修行受了伤,那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就算是有十颗脑袋,那也不够砍啊!
沈怀谦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杜康的动作,“无碍,是那小娘子崴了脚。”
常德全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但还是朝着自家主子鞠了一躬,麻溜的去拿了。
不是,这青玉接骨膏可是宫廷秘药,用来治寻常的跌打损伤,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主子爷就是天,主子爷就是地,主子爷说的话就是圣旨。
借常德全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违抗圣旨的,所以也只得乖乖去拿。
不过他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认知,这小寡妇在主子爷心里的分量,他得重新揣摩了。
常德全一阵风一样走了,留下不善言辞的杜康在原地,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面色不善的主子爷,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好奇。
沈怀谦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杜康,微微眯了眯眼。
这杜康武功是没得说,就是怎么跟了常德全这么久,还是学不聪明呢。
虽然他这会儿并没有开口,但那一个个问题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常德全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杜康一个人在那猜测多久,就把药给送了过来。
沈怀谦接过药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康,便进去了。
并不用点明,常德全那个老滑头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果然,沈怀谦刚刚进门,常德全就躬着身子上去,将房门重新关好。
然后一巴掌拍在杜康头上,“你小子迟早得掉脑袋。”
虽然杜康是御前带刀侍卫,但品阶上还是比常德全这个大内总管要低了不少。
更何况这位常公公那可是御前红人,能得他点拨两句,别说是挨打了,挨顿板子他也乐意啊。
所以他立刻虚心向常德全请教,“请常公公赐教。”
“在御前,你得学会装聋作哑,但主子爷吩咐你办事的时候,你得勤快麻利。”
常德全摇头晃脑地给杜康分享起了自己的心得。
杜康虽然年轻,但秉性纯良,对宫里的人无论是太监和宫女,都没什么架子。
常德全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后辈的。
“可是……”杜康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那小寡妇是不是喜欢咱主子爷啊?”
常德全又狠狠给了杜康头一下,“闭嘴吧你,什么小寡妇,日后这种称呼可万万不能再叫了,要是让主子爷听到,仔细你的脑袋!”
杜康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脑袋,忙不迭点了点头,“那常公公,我应该叫什么?”
“叫姑娘,小姐,师太都成,就是别叫寡妇。”常德全白了杜康一眼。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了,跟个小宫女似的什么都好奇。
在宫里,好奇心可是能害死猫啊。
这小子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主子爷仁厚。
此刻屋内的宋婉仪,看着折返回来的沈怀谦,心中有了种得逞的快意。
她就说,怎么有男人能无视她的小套路呢?
但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小表情,看到沈怀谦进来,似乎眼圈都有些泛红了。
“你不是生气走了嘛,又回来做什么?”
沈怀谦有些好笑,这是他的屋子,他回来不正常吗?
但仍是好脾气的哄道,“先上药吧。”
宋婉仪立刻得寸进尺,仰着头看向他,“我不会涂,你帮我。”
“莫要胡闹,男女授受不亲。”沈怀谦的声音似乎轻了一个度。
宋婉仪刚刚伸出来的小脚丫立刻缩了回去,她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水砸到了榻上。
“大师......是嫌弃我是个不祥的寡妇吗?”
沈怀谦还没有说话,她又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是了,我原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刚结婚就克死了亲夫,大师嫌弃也是正常的,既如此,那贱妾就不打扰大师了。”
说罢,宋婉仪含着泪水就要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
沈怀谦上前不由分说,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给按了回去,“莫要妄自菲薄,你想贫僧帮你上药,那贫僧便帮你。”
年轻帝王又怎么看不出眼前女子眼中偶尔闪过的狡黠。
他只是不愿意听到她这么说自己罢了。
沈怀谦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瓷瓶打开,修长的手指蘸了一些药膏,将宋婉仪缩在衣袍底下小脚丫给拽了出来,轻轻的涂在她青肿的脚踝上。
宋婉仪低头看着沈怀谦帮自己的脚踝上药,他的手指每一次触碰她的肌肤,都引起她一阵轻轻的颤栗。
她看着沈怀谦修长有型的手指,不禁想让这双好看的手,抚摸自己身上其他地方。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颊微红,“大师,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我还有地方受伤了......”
沈怀谦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大胆的小娘子,露出这么羞涩的表情。
“莫要胡闹。”
他有预感,她接下来的话一定是惊世骇俗的,他还是不听为妙。
宋婉仪捉住了沈怀谦的手,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平静如秋水的眼眸。
“大师,你怎知我在胡闹?”
就当宋婉仪打算更近一步,起码亲到嘴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下子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宋婉仪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气。
敲门的人,你最好是有正事。
沈怀谦看着她奶凶奶凶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揶揄的笑意。
这小娘子怎么让他有种,男子在办正事时被打扰的感觉。
“何事?”沈怀谦清了清嗓子,朗声询问道。
声音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门外敲门的常德全松了一口气,主子爷听起来心情不错,他应该是没有打扰到主子爷。
“大师,外面有个小尼姑,过来找姑娘。”
“让她进来吧。”沈怀谦嘴角噙着笑意。
他很喜欢看宋婉仪有苦说不出的小表情。
片刻,茱萸就过来了,看见自家小姐居然和一位气质清冷的男子同坐在一张榻上,有些被吓到了。
但下一秒注意到男子的光头和袈裟之后,便大大松了口气。
“小姐,笔墨已经买来了,还给您打了一壶竹叶青。”
茱萸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姐,仿佛在说,小姐我事情都办妥当了,快表扬我吧!
“竹叶青?”沈怀谦转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宋婉仪,捕捉到她面上的尴尬表情之后,愉悦的挑了挑眉。
这小娘子,昨天还一口一个贫尼的,今儿就破戒喝上竹叶青了?
“嗯,这药膏效果挺好的。”宋婉仪干咳了两声,从榻上坐起来,用崴伤的脚在脱下来的布鞋上踩了踩,“这就不疼了。”
“茱萸,你先出去等等。”
说完之后,宋婉仪坐回榻上,麻溜的穿鞋袜,假装自己很忙的模样,“大师,我明儿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她赶紧脚底抹油,溜出了房间。
那身手矫健的模样,哪儿能看出来之前崴伤了脚。
沈怀谦看着宋婉仪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娇弱的小娘子,喜喝烈酒?”
他以为宋婉仪是被戳破了小心思,落荒而逃。
其实不然,宋婉仪更多的是急着回去尝一尝古代正宗竹叶青的味道。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特别好这口味道。
回去的路上,茱萸跟在宋婉仪身边叽叽喳喳的。
“小姐,那大师生得好生俊俏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和尚。”
茱萸从小跟着宋婉仪在苏州长大,商户人家本就没有高门贵族这么多规矩。
所以茱萸在宋婉仪面前一直是自称我的。
就因为这个,让宋婉仪进伯府府第一个晚上,就受到了伯府府下人的嘲笑。
但宋婉仪也并没有让茱萸改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宋婉仪嘴里叼着路边随手扯的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问道。
不知为何,沿途的风景给了她一种江湖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潇洒的江湖侠客一般惬意。
“承安师太告诉我的。” 茱萸一脸自豪,“我问了好多师太,才问到的。”
“小妮子还挺聪明。”宋婉仪丢掉狗尾巴草,笑着跑上前摸了摸茱萸的小脑袋瓜。
“小姐你这是夸我了吗?”茱萸用一双星星眼看着宋婉仪,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模样,“自从小姐来到京城以后,就没有夸过我了。”
“好了,以后小姐天天夸你,行不行?”宋婉仪看着眼圈红红,像个小兔子一样的茱萸,笑道。
她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所以自然也对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丫鬟十分亲近。
回到庵里之后,宋婉仪迫不及待让茱萸给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一边喝酒一边在纸上作画。
颇有一种江湖侠客的豪气。
只是这画的内容吧,令茱萸有些不忍直视。
“小姐,这种衣裳怎么能穿啊?”
茱萸数了一下纸张上自家小姐圈出来的布料,这还没有肚兜的布料多呢。
“你懂什么,这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不挺好的吗?”宋婉仪低头喝了一口酒,然后咂吧咂吧了小嘴。
感受到中草药特有的香味混着酒香味在鼻唇中蔓延,接着开始指点江山,“再说了这衣服又不是穿在外面的,是贴身穿在里边的,有啥不好的?”
改良版QQ内衣而已,瞧把这小丫头给臊的。
这还是宋婉仪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布料弹力没有那么大的情况下,画的保守版的QQ内衣。
如果让这小妮子看到现代那些QQ内衣,那估计会当场流鼻血。
“行了,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茱萸最棒了,是不是?”宋婉仪说着, 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茱萸。
“小姐,我一定能做出来。”
果然,茱萸立刻挺胸抬头,目不斜视。
就像是一个等着将军视察的小兵一般。
宋婉仪笑着抿了一口酒,这下她要看看,和尚还能不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
昌平伯府。
“当真?”昌平伯夫人周碧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过来回话的婆子。
“庵里的师太亲眼所见,昨儿半夜去了一趟,今儿白天又巴巴的跑过去了。”那婆子一脸认真。
“这个下作的小娼妇,送到尼姑庵都不安分!”周碧君气得有些坐不住了,“一股子商贾作风!”
“夫人,可不能让她一人,毁了伯府的名声啊。”底下那个婆子一脸的同仇敌忾。
“眼下,是容不得此下作的妇人了。”周碧君拿起手帕,微微擦了擦嘴角,“你派人,给她的饭菜里下些涣神散。”
“夫人,为何不斩草除根?”婆子有些不解。
“你不懂,这门亲事于伯府,还有利。”周碧君的眼神变得幽深。
永昌伯府,自她公公那一代就开始没落,到了她丈夫袭爵,府里早就是入不敷出了。
好在公公目光长远,给自家儿子订下了苏州首富之女。
这几百担嫁妆一进门,阖府上下荷包都充盈了不少。
虽然她儿不喜这个新妇,宁愿死遁也不愿虚与委蛇。
但她不得不承认,娶了宋婉仪进门,对伯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新妇刚过门,就传出身死的消息,对于伯府的名声有碍。
所以她也只能容那放荡的娼妇苟活几年,到时候再死,伯府也不至于落个刻薄新妇的名声。
只是,这娼妇在庵里都这么不安分,成天的往全是男人寺庙跑,她必须得使点手段,让她安分下来。
比如,疯了傻了。
婆子领命之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穿着一袭藕绿色袄衫,下身一条淡紫色百纱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头上戴着一只纯金扑蝶步摇,脖子上挂着一条八宝璎珞宝石串。
就连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水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波光粼粼的光波。
“母亲,娇儿来给母亲请安。”肖娇朝着自家母亲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赶忙来到了自家母亲身边,拉住了她袖角。
撒娇道,“母亲,今日女儿参加王家小姐的宴会,她们都笑我有个商贾出身的长嫂,说女儿都染了一身铜臭味。”
周碧君宠溺的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娇儿莫恼,等过几年大家都忘了这事儿,再让你大哥回来,娶个世家女。”
“对了母亲,前儿个倩倩表姐稍信过来了,说大哥近日里开销大,让咱们再多捎些银子过去。”
这个倩倩表姐,就是她大哥无论如何,也要死遁的理由。
“母亲知晓了,待会儿就让下面人送银子过去。”
听到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缺银子花了,周碧君心里自然焦急。
“对了娇儿,以后莫要在府里提你大哥和倩倩表姐,免得落了话柄。”
“母亲,女儿晓得,只在母亲面前提提而已。”肖娇冲着自家母亲吐了吐舌头,“对了母亲,我看库房里有一副和田玉手镯,女儿看了心生欢喜。”
那副手镯是上等的羊脂玉,触感生温,细腻润滑,她已经眼馋许久了。
“去拿吧。”周碧君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切记别太招摇,别让人认出这是那小娼妇的嫁妆。”
“是,母亲。”
肖娇欢欢喜喜的去库房拿镯子去了。
什么嫁妆,那明明就是伯府的私房。
肖娇在心里得意的想着,那商女可真是好命,有这么多好东西。
现在伯府库房里那些珍稀的首饰,华美的绸缎,是她这个伯府小姐从来不曾有过的。
下贱胚子,怎么配使这样的好东西?
也只有她这种高门闺女,才配得上。
想到这里,肖娇的下巴扬了起来,马上就要入冬了,她得再打几副头面,这样才配得上从库房拿的雪貂毛披风。
..................
“这粥怎么一股怪味啊?”宋婉仪喝了一口碗里的粥,眉头便皱了起来。
茱萸见状,接过自家小姐手里的素碗,咕咚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后还特意咂吧了下嘴,“没有啊,一直都是这个味儿啊。”
“小姐,你要是吃不惯庵里的素斋,我可以下山给你买。”
茱萸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最近自家小姐终于开始对生活有些要求了。
不跟之前一样,就是一潭死水,庵里送什么她吃什么,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
“不对劲,你先别喝了。”宋婉仪夺茱萸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
她的五感一向比正常人灵敏,不可能闻错,这清粥就是有股怪味。
有些像化合物的味道。
“把这些悄悄倒了,只留一碗,你现在就下山找个郎中过来。”宋婉仪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不行,你还是先陪我去一趟太和寺。”
茱萸一个小姑娘晚上下山太过于危险了,宋婉仪打算找和尚身边那个俊小伙帮帮忙,护送茱萸下山。
那和尚估计出家之前也是个夫家少爷,都出家了身边还随时随地跟着两个仆从。
于是茱萸端着一碗白粥,跟在宋婉仪身后,两个人悄摸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了太和寺,宋婉仪让茱萸在门口等着,自己则是到了沈怀谦住的院外面探头探脑。
杜康是习武之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宋婉仪。
只是奇怪的是,这个小寡妇居然没有进来找主子爷,而是远远的在外面朝他招手。
杜康有些不确定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找我吗?
见到宋婉仪肯定的目光之后,杜康这才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
“姑娘,您有何事?”
经过常德全白日的点拨,这会儿杜康对宋婉仪那叫一个客气。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宋婉仪刻意压低声音,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了杜康手里。
杜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算不算私相授受啊?
“你帮我把我的丫头,送到山下去找一下郎中,再把她送回来可以吗?”
杜康听了宋婉仪的话,有些为难。
常公公让他对小寡妇客气恭敬,那势必他就该听小寡妇的吩咐。
但今夜是他当值。
两相权衡之后,“姑娘,能否先让在下去请示一下大师?”
宋婉仪也知道他是为和尚办事,点了点头,“你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的信。”
杜康点了点头,连忙进去请示自家主子爷去了。
“主子爷,宋姑娘来了。”
常公公今天有些不适,用过晚膳之后便歇下了,所以杜康只好一个人面对主子爷。
“让她进来吧。”沈怀谦正在抄录佛经,头也不抬地说道。
“主子爷,宋姑娘不是来找您的,是来找卑职的。”杜康恭谨地禀告道。
沈怀谦在佛经下落下浓厚的一笔,抬头看向杜康,“嗯?”
明显升高的尾音,让杜康有些不自信起来,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主子爷,宋姑娘想请卑职送她的丫鬟下山找郎中。”杜康毕恭毕敬地,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沈怀谦沉吟了一会儿,“去吧。”
太和寺是皇家寺庙,守卫颇多,即使杜康离开一会也不妨事。
“是,卑职领命。”杜康朝着沈怀谦行了一礼,躬着身子退下了。
“行不行啊?”宋婉仪一看见杜康出来,就迎上前去。
“大师应了,姑娘,在下先送你回庵里,再送你的丫鬟下山吧。”
杜康看着眼前两个女子,担心她们走夜路不安全。
“也行。”宋婉仪拿起放在地上的灯笼,“小哥,你可要安全把我的茱萸送回来啊。”
“姑娘放心,在下定不辱命。”
杜康就这样闷头跟在宋婉仪和茱萸两个人身后赶路。
而此时在屋内的沈怀谦,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宋婉仪进来。
才后知后觉,她莫不是回去了吧?
“咔嚓”一声,沈怀谦手里的毛笔断成了两截。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沈怀谦换了一支毛笔,在面前的纸张上落下了这样一句话。
这小娘子,好样的。
宋婉仪回到庵里之后,约莫等了两个时辰,茱萸就披着月色进屋了。
“小姐,我问了好几家,几乎都说是毒药。”茱萸微微喘着气,似乎是赶路赶得太急了。
宋婉仪点了点头,她果然猜得没错,伯府等不及了,想要卸磨杀驴了。
幸好她和茱萸都用得少,这会儿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有两家郎中说这是涣神散,有一家说是五石散,不过这两味药差不多,长久服用者,轻则痴呆,重则疯癫。”
茱萸说着,开始喘起了粗气。
整个京城,唯一想要她家小姐不好的,就只有伯府了。
“不气不气。”宋婉仪轻轻拍着茱萸的后背。
虽说她让茱萸不气,但她心里这会儿憋着一股火。
谋财害命的事情她听得多了,但切身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头一遭。
伯府是吧,那就看看谁玩得过谁了。
虽然她人微言轻,但她手段卑劣,人还不要脸啊。
“茱萸,今晚先不做衣裳了,帮我磨墨。”
............
“主子爷,事情就是这样的。”
杜康将在山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沈怀谦。
似乎是感受到了屋内的低气压,杜康这榆木脑袋也罕见的开窍了,“主子爷,用不用卑职给昌平伯府一点教训?”
沈怀谦凉凉地看了杜康一眼,“下去吧。”
这小子,是单纯替那小娘子打抱不平,还是看上了那小娘子的美貌呢?
亦或是,刚刚宋婉仪来找杜康的时候,也是之前面对自己的那副娇软可怜模样?
一想到这里,沈怀谦的呼吸就加重了几分。
清心咒也不管用了。
“等等。”沈怀谦叫住了已经快出门的杜康,“你回宫去吧, 让桑落过来。”
杜康沉默了一秒,“是,主子爷。”
只是语气中都染上了一丝委屈。
果然,连语气都像她了。
沈怀谦袖袍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但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杜康一出门,脸就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去找常德全诉苦去了。
没办法,今晚还不诉苦,明儿他就诉不到了。
毕竟他根本弄不清楚自己哪里惹主子爷不快了,必须得让常公公帮他分析分析。
此时屋内的沈怀谦,依旧在独自生着闷气,只是他自己察觉不到这是在生闷气罢了。
宁愿找杜康,也不愿意来找他是吧?
那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如何能够破局。
沈怀谦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出手,他要等这没良心的小寡妇亲自求上门。
不过这伯府也着实阴损,此计不成,恐怕还会想出更加阴损的法子。
罢了,让燕九过去暗中看着那小寡妇,莫叫她被人害了性命去吧。
想到这儿,沈怀谦叹了口气,燕九是暗卫营里唯一的女子,这下小寡妇总不会......
沈怀谦提笔写了一封密旨留在桌上,刚写完常德全就诚惶诚恐地进来了。
“主子爷,新泡的雪山毛尖。”常德全将茶杯双手奉上。
他刚听完杜康的抱怨,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
无他,主子爷这会儿心情定是不爽利,所以他这个御前总管自然得过来陪着主子爷。
果然,沈怀谦接过茶抿了一口之后,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把这封密旨发去暗卫营。”
“是,主子爷。”常德全双手捧起桌上的密旨,退了出去。
他并没有开口帮杜康说一句话,毕竟在他心里,谁也越不过主子爷去。
让主子爷不爽利了,那便是杜康该受的。
“还有,仔细查查昌平伯府。”沈怀谦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冷意。
他不知,京城里居然出现了此等卑鄙无耻之徒,真是给宗室抹黑。
“是,主子爷。”
翌日,宋婉仪天一亮就坐在桌前奋笔疾书,茱萸除了陪在宋婉仪跟前磨墨之外,还得下山买饭。
庵里拿的饭菜她已经不放心了,必须是亲手从自家店铺里买来的,她才安心。
不过为了不让伯府的人起疑,她依旧会在固定的时间点去拿属于她和宋婉仪的那份素斋。
只不过庵里的素斋全被她埋进了土里。
宋婉仪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才伸了一把懒腰,终于完成了她的大作。
这毛笔字书写起来速度太慢,如果是用键盘的话那就快多了。
她用昨天晚上加上今天一整天的时间,编写了个话本子出来。
讲的就是一个落魄贵族,为了贪图商女家财,吃绝户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是在影射,最近京城里靠着新妇嫁妆发家的昌平伯府。
只是话本中的女主角下场十分凄惨,丈夫死遁和白月光双宿双飞,而女主在府里饱受欺凌,干着下人的伙计,吃着下人的伙食。
最后还落得个家破人亡,香消玉殒。
结局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心软些的姑娘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好了茱萸,别哭了,你家小姐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宋婉仪一脸无奈地哄着哭到抽搐的茱萸。
“呜呜呜,太惨了,太惨了......嗝......”
茱萸哭到情深处,甚至打了个嗝。
“行了,你把这话本交给邹管事,我要三天之内,全京城都传遍这个故事。”宋婉仪拿出帕子仔细的帮茱萸擦干净眼泪。
她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快去吧,趁着天还没黑。”
“今夜你就不必上山了,让邹管事帮你安排一个住处,明天天亮再回来也不迟。”
宋婉仪也不想老麻烦那个小哥。
“小姐,你一个人过夜可以吗?”茱萸抽抽搭搭的,还知道担心宋婉仪。
“没问题的,快去吧。”宋婉仪将茱萸给推出了门。
你不在这, 我过夜才舒坦呢。
宋婉仪嘴角浮现了一丝坏笑。
“那小姐,我走了……”茱萸一步三回头,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赶紧,天黑了不安全。”宋婉仪冲着茱萸挥了挥手。
目送茱萸走远之后,宋婉仪赶紧回房关好房门跟窗户,翻出茱萸藏在床底下的竹叶青。
“累了一天了,放松一下,待会儿去睡了那和尚。”宋婉仪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只可惜这杯子只有两个,不然她还想摔了,衬一下心底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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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窗檐偷看的燕九,听到了屋内人的嘟囔声,精神一振。
哪个和尚?不会是万岁爷吧?!
燕九这会儿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听说她还是个寡妇。
不得不说,这寡妇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要是她是个男人,那指定把持不住,现在就冲进去一亲芳泽了。
燕九这个时候终于懂,为什么万岁爷要指派她来保护这个寡妇了。
她那些同僚,哪儿抵挡得住啊!
她这个从小在老爷们堆里长大的娘们,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燕九是暗卫出身,呼吸和气息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即使宋婉仪五感比常人灵敏一些,也发现不了此刻有人在外偷窥。
“好酒啊好酒。”宋婉仪一边喝一边摇头晃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诚不欺我啊!”
燕九眼睁睁的看着屋内的俏寡妇饮了一杯又一杯,不禁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什么时候去睡万岁爷啊?
别喝了,再喝就醉了,那还怎么睡万岁爷啊?
这一刻,燕九都有点想违背一下暗卫的原则,朝屋内扔个小石子什么的,提醒一下这寡妇。
但她不能这么做。
宋婉仪在这边品着美酒,好不逍遥,但太和寺这边,一整天都沉浸在低气压中。
常德全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沈怀谦跟前,那是大气也不敢出。
主子爷这会儿心情明显不好,万一他喘气喘大了,让主子爷心里更加烦闷了怎么办?
那宋姑娘也是,前两天找主子爷找得那叫一个勤快,结果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瞧见。
昨晚人到了这里,都没说进来看下主子爷就走了。
杜康也是的,人宋姑娘没记起来,他就不能提醒一二吗?
还巴巴的把人宋姑娘给送回去了,你说这不是乱来吗?
常公公心里那叫一个叫苦连天。
“这茶水都冷了。”沈怀谦皱着眉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主子爷,奴才这就去换。”常德全连忙端起桌上的茶盏,利索的躬身出去了。
“桑落,赶紧来来来。”常德全赶紧唤来桑落,“赶紧去秋云庵找燕九,看看宋姑娘今天怎的没来。”
天爷哟,他从来没觉得主子爷像今天这么难伺候过。
这宋姑娘要是再不来,他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
桑落得了常德全的指令,连忙飞奔去了秋云庵。
此时的燕九,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职业所带来的压力。
这寡妇喝多了,是真要命啊。
她居然打算去后山的温泉泡汤,这喝得这么醉,再去泡温泉,那不妥妥嗝屁套餐吗?
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这娇娇柔柔的寡妇呢?
这暗中保护暗中保护,她到底要不要出来阻止啊?
此时宋婉仪已经在屋里打包干净衣物了,要睡和尚指定不能一身酒气去睡,得先沐浴一二。
但这会儿茱萸不在,她又懒得自己去烧水,于是打算去秋云庵后面的一处野温泉洗。
冬日里,庵里的师太们都是在那儿解决沐浴问题的。
燕九这会儿在屋顶上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去禀报万岁爷,可又怕来回的功夫这主就泡上了。
可万岁爷又说的是暗中保护,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站出来阻止。
就在此时,桑落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轻轻的落在了燕九旁边。
燕九赶紧示意桑落跟上,连续跳了几个屋檐,才拉着他大吐苦水。
“桑哥,快去回爷,晚一步我都小命不保啊!”
燕九刚刚说完,就远远的看到,下面俏寡妇背着一个小包袱出门了。
桑落也不敢耽搁,几乎是一路用轻功赶回去的。
“主子爷,宋姑娘说喝完酒要睡您,结果自己喝醉了,这会儿往秋云庵后山的温泉处去了。”
桑落话少,但总能用最少的话将事情交代清楚。
沈怀谦听了桑落的话,立即起身,“常德全,你留在这,桑落跟着。”
......................
此时的宋婉仪背着干净的换洗衣物,提着灯笼走在前往后山的小道上。
晚风轻轻的拂过,拂走了一些酒意,带来了一丝清明。
宋婉仪也知道喝完酒之后不能马上泡温泉,但是她知道微醺的时候泡澡是最舒适的。
这是多年上班族总结出来的经验。
很快,宋婉仪就到达了目的地,远远挂在树上的燕九此刻已经做出了重要决定。
寡妇一脱衣服,她就下去把她打晕,保护是第一要务,暗中是其次的。
万岁爷怎么还不来啊?
宋婉仪这个时候已经找了块温泉边干净的石头,将包袱放在上面,然后自己也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素手伸出去,撩了撩水,似乎是在探水温。
就在这个时候,沈怀谦带着桑落也终于赶到了。
他也是习武之人,脚程自然是比宋婉仪这个娇弱女子要快很多的。
“在这儿等着。”沈怀谦平复了一下气息,对着桑落吩咐道。
然后自己一个人信步朝温泉方向走去。
燕九看到沈怀谦的身影渐渐靠近,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朝着反方向遁走了。
万岁爷都来了,还要她作甚,找桑哥唠嗑去咯。
这时的宋婉仪已经褪去了鞋袜,一双莹白的小脚跟黑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色。
她的一双小脚丫泡在温水里,偶尔往前踢两下,溅起些许水花,整个人还摇头晃脑的,好不惬意。
沈怀谦过来见到的就是这惬意的一幕,不禁有些牙痒痒。
他在屋里等了一天,就连福慧大师为他讲经,他也没有去听,就是为了等这个小白眼狼。
结果她倒是舒服,跑到这儿玩水来了。
“你倒是惜命,知道不能马上下去泡。”沈怀谦在宋婉仪身后,淡淡说道。
宋婉仪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转头,一脸疑惑,“咦,大师你怎么在这?”
“喔!你想偷看尼姑洗澡!”宋婉仪用素白的手指指着沈怀谦,语出惊人。
这里可是尼姑庵的师太们最喜欢沐浴的地方,太和寺的和尚从来不会踏足这里。
这事儿已经成了尼姑庵和寺庙两者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所以宋婉仪第一反应就是,这和尚不正经。
沈怀谦当场就想拂袖而去。
从未有过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难不成寡妇就是如此胆大妄为的吗?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宋婉仪朝沈怀谦抛了一个媚眼,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要是让她知道,哪儿有腹肌美男汤,她也指定去偷看。
食色性也,欲望没什么好丢人的。
沈怀谦感觉底线一次又一次被眼前这个小娘子挑战,索性什么也不想了,撩袍坐在了她身边。
抬头静静地看着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宋婉仪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喃喃道。
不知道,她在古代看的月亮,是否跟现代是一个月亮呢?
她鱼塘里的鱼儿们,这会儿会不会想念她呢?
沈怀谦有些诧异地看向宋婉仪,“这词,是你作的?”
这小娘子居然有如此才情,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词句,让他一个帝王都自愧不如。
“当然不是我作的,我哪儿有这闲情逸致啊,每天泡男人都忙不过来呢。”
喝了点小酒,宋婉仪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娇憨之态。
沈怀谦本来是生气的,但看到她脸上的娇憨,这气却是怎么也发作不起来。
虽不知泡男人是何具体意思,但应当跟他想的意思八九不离十。
“你如此朝秦暮楚,如何对得起你未来的夫君?”沈怀谦憋了半天,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朝秦暮楚,是他能想到最含蓄委婉的形容词了。
应当用水性杨花才契合。
“哈哈哈……”宋婉仪低着头,痴痴的笑了起来,扭过头就将沈怀谦扑倒在了后面湿润的地上。
她整个人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沈怀谦身上,唯独手掌撑在地上,向下俯视着沈怀谦,“我朝秦暮楚又如何?”
“你们男子不也是三妻四妾,五十步又为何要嘲笑一百步呢?”
说着,宋婉仪仰起了头,似乎很感慨,“放下占有欲,享受使用权。不进入生活,这就是我的人生宗旨。”
说着,宋婉仪伸出沾满泥泞的小手,拍了拍沈怀谦如如刀削般的脸,“小和尚,明白吗?”
沈怀谦刚刚心中升起的一丝旖旎,就被愤怒给取代了。
他搂住宋婉仪的腰,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就发生了对调,怒极生笑,“好一个不进入生活。”
他用力捏紧宋婉仪的肩膀,“你可知,女子要自爱,这事儿终归是女子吃亏?”
宋婉仪见和尚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小手往下下一探,声音中充满了诱惑,“那你试试,看我吃不吃亏。”
沈怀谦面色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身下女子的睡穴。
无可理喻,无法理喻。
若是他反应再慢些,多月修行可就功亏一篑了。
“燕九,将她送回去。”沈怀谦将宋婉仪横空抱起,清冽的呻吟在林间回荡。
三数呼吸声过后,燕九问问落在了沈怀谦前方,单膝跪地,“是,万岁爷。”
燕九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
万岁爷跟小寡妇,身上的衣裳都沾满了泥土。
寡妇莫不是得手了?
燕九从沈怀谦怀中接过宋婉仪,背上背着宋婉仪的衣服,健步如飞地往回赶。
应该是没得手,不然寡妇不会被万岁爷点了睡穴。
燕九摇了摇头,还以为这个寡妇多厉害呢,看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
就跟小十七一样,操练的时候号子喊得比谁都响,实战的时候一拳倒。
第二天上午,宋婉仪是被茱萸给唤醒的。
小丫头气鼓鼓的,“小姐,你把我藏的酒全喝光了!”
“不会啊,我明明还剩了一点啊。”宋婉仪立刻起身反驳。
茱萸当着宋婉仪的面将瓷瓶翻转了过来,果然是倒不出一滴了。
“不对啊……”宋婉仪挠了挠脑袋,她记得她昨晚明明留了一些,打算回来喝的。
此刻屋顶上的燕九露出了心虚的神色,这寡妇记性这么好呢,那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也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燕九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竖了起来。
“还有,小姐,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看看这衣服。”茱萸捡起扔在地上的外袍,展示给宋婉仪看。
昨夜的记忆突然袭击宋婉仪,“还真有点穴啊?”
茱萸眨了眨眼睛,表示没有听懂。
宋婉仪咬紧了后槽牙,“臭和尚跟我玩突然袭击是吧?”
茱萸看着自家小姐陷入了短暂的愤怒,摇了摇头,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小姐了。
“小姐,这是邹管事让我带来的信。”
宋婉仪立刻从床上坐起,再也顾不上什么和尚了。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手紧紧的握住了信纸。
果然是这样,根据邹管事的暗中调查,伯府日常除了向一些商铺酒楼支付一些日常的开支之外,有大笔款项不明去向。
伯府的账房将这些都记在了伯府夫人房中,邹管事派人调查下去,发现伯府一个小厮,经常来往伯府跟虎桥坊之间。
而且时间与伯府账房账目记录时间十分吻合,于是派人跟踪了这个小厮,成功找到了伯府世子肖显宝的踪迹。
按照邹管事所说,肖显宝和一位妙龄女子居住在虎桥坊一处一进的院子里,以夫妻相称。
信的末尾,还有意无意提及了,京城有一家有名的杀手组织,名叫红月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留把柄。
宋婉仪笑了,这位邹管事果真是个妙人。
她将信纸撕碎了,让茱萸待会儿拿去烧了,然后口头对茱萸吩咐道,“让邹管事找四个扬州瘦马过来,我有用处。”
“至于肖显宝那里,派人远远的盯着就行。”
茱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点了点头。
“对了,回来的时候去成衣铺买些成衣回来,再置办些首饰。”
她现在已经开始嫌弃起身上的尼姑袍了,肯定就是这玩意阻挡了她的魅力。
不然昨晚怎么会没有得手?
那和尚明明就情动了。
不过,待会儿得去“哄哄”和尚了,她估计她昨儿酒后吐真言,将和尚给吓到了。
毕竟她是现代的思想,在这时候古人看来,那可是非常大逆不道的。
“姑娘,您回去吧,大师正忙着呢。”常德全一脸赔笑,心中却是叫苦连天。
姑娘诶,你昨晚跟主子爷干啥了啊?
主子爷昨晚一身泥点子回来也就罢了,从昨晚到现在,那气儿就没顺过。
幸好他家主子爷不是那种喜欢拿下人撒气的性子,不然他这会儿早就脑袋搬家了。
宋婉仪挑了挑眉,果然生气了。
“那我就在这院中等等,什么时候大师有空了,就叫我。”宋婉仪故意提高了音调,冲着紧闭的房门说道。
“诶!”常德全高高兴兴应下了。
他清楚,今儿这姑娘要是扭头走了,那事情就更糟糕了。
他连忙喊桑落帮忙搬来了桌椅,甚至还去茶房泡了一壶热茶过来。
“姑娘,您就在这儿歇着。”常德全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
“谢谢你啊大叔,你真贴心。”宋婉仪笑着称赞道。
房内沈怀谦手里原本捻动的佛珠一滞,太监也要夸上两句,果然是水性杨花的性子。
此刻院中的宋婉仪一边喝着茶,一边东张西望,“诶,大叔,怎么不见那个黑黑的酷小哥了?”
“您说的是杜康吧?他回......府里去了,现在是桑落当值。”常德全立刻为她解惑。
沈怀谦捏紧了手中的茶杯,酷小哥?
常德全越来越不知所谓了,跟谁都聊几句,这样让他如何能将自己身边事教给他?
那此后,他的行踪喜好,岂不是宫嫔一问便知?
“那还挺可惜的,这位新来的小哥叫桑落啊?”宋婉仪咂了咂舌,正想继续闲聊些什么,就听见屋内响起了一声清冽的声音。
“常德全,让她进来。”
宋婉仪挑眉,这么快?
她都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坐上一二个时辰的准备。
宋婉仪脸上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迈着小碎步就进去了,“大师,你忙完啦?”
沈怀谦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低头抄着佛经。
宋婉仪刚刚在院子里已经想好了,来找他的借口,但没想到这和尚居然什么都没问。
冷暴力啊?
这招她可见得太多了。
宋婉仪笑着走到沈怀谦身旁,紧紧挨着他坐下,凑过去看他面前的经文。
“哇,大师你的字好好看啊,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宋婉仪单手托腮,用星星眼看着沈怀谦。
果然,屋内的气压回升了一些。
男人嘛,就是喜欢被夸,喜欢被崇拜的目光看着。
如果这个人还很漂亮的话,那么效果直接翻倍。
“大师,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写这么一手磅礴大气的好字,人家的字太小家子气了。”
宋婉仪说着,用身子撞了撞沈怀谦。
“女子的字,娟秀便好。”沈怀谦冷冷道。
宋婉仪眯了眯眼,“可人家就是有一颗,想要写出心中豪气的心啊。”
在这一点上,她不能退让分毫。
沈怀谦觉得, 他应是拿这个小女子没有办法了。
明明是温言软语的语气,但其实最桀骜是她,最不羁是她。
“大师,你是习武之人吗?”宋婉仪又靠近了一些,呵气如兰,“好厉害哦,你能教教人家点穴吗?”
她迫切的想要学点穴,学完之后把这和尚点了,然后狠狠的欺负他。
以报昨晚之仇。
“习武得从娃娃抓起,你根骨已长成。”沈怀谦停下了手中的笔。
抄写佛经要专心,他此刻心已经乱了。
“那点穴也不行吗?不是只要认识穴位就行了吗?”宋婉仪好奇地眨了眨眼,她怀疑是和尚不想教。
怕教出徒弟饿死师傅。
“点穴需内劲,不然识得也是无用。”沈怀谦说着, 拿起手上的杯盏,轻轻一捏,刚刚还完好瓷杯,在他手里便化为粉齑,盖在了佛经上。
“哇。”宋婉仪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毕竟现代那些气功大师都传得神乎其神,上台实战被一拳KO,让她早就不相信内功这种东西了
没想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宋婉仪不掩崇拜的目光,沈怀谦颇为受用,“习武之苦,你受不了的。”
他这句说得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若不是担心自身安危,他小时候恐怕也坚持不下来。
更何况是宋婉仪这种娇生惯养出来的深闺小姐呢 ?
“你怎知我吃不了苦?”宋婉仪不服气,凑到沈怀谦耳边,“我什么都吃得,就是不吃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沈怀谦摇头叹气。
“我可不需要你养,大师,我很有钱的。”宋婉仪微微咬住下嘴唇,用勾人的目光看向沈怀谦,“大师,我养你啊~”
成何体统,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何须小女子养活?
沈怀谦皱眉,“此话日后莫要说了。”
“为何,我就要说,我养大师我养大师......”宋婉仪一脸恶劣地将脸凑近。
就在宋婉仪脸越凑越近的时候,沈怀谦将一本书横在了二人中间,导致她吧唧一口亲在了书本上,满嘴木质香味。
“女德?”宋婉仪退后一些,看清了书封上的名字。
“惯子如杀子,想必你父母从未让你读过这些吧?”沈怀谦知道宋婉仪是家中独女,便自然而然将她这些惊世骇俗的行为,当做是父母溺爱所致。
但这样的女子,在外面是活不下来的,更别说随他进宫了。
宋婉仪舌头抵住腮帮子,一双美眸微微眯起。
如果是现代,有人让她读女德,她肯定直接一拳就过去了。
但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的社会,宋婉仪还是愿意包容一二的。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只会伺机改变环境。
未来要面对的类似挑战还多得很了,所以宋婉仪绝不会因此退却。
“读就读,那我要是读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宋婉仪用手指触上沈怀谦的眉眼,那深情的模样让人陶醉。
像极了一个,愿意为了心爱之人委屈求全的女子。
“想要何奖励?”沈怀谦喉结微动,声音低哑。
宋婉仪抬手接过沈怀谦手里的书,低头吧唧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脸上。
“大师,这就是的小女子要的奖励......”
收取了满意的奖励之后,宋婉仪也不等沈怀谦有何反应,美滋滋地抱着书去一旁的软榻上,一脸认真的观看起来。
一副我现在很忙,别管的样子。
沈怀谦摇了摇头,试图将刚刚酥酥麻麻的感觉忘却,但心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了。
这小娘子,撩拨了他之后,又作出一副正经得不行的模样,当真是可恨至极。
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沈怀谦抬头才发现。
宋婉仪用书本盖住脑袋,竟在软榻上睡着了。
沈怀谦扶额,他便这么不值钱,刚刚收了他的奖励,转眼间就将答应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小娘子,真是女子与小人,两样都占了。
宋婉仪,这作风哪点是与她名字挂钩的?
等宋婉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醒了?你的丫鬟在找你。”沈怀谦注意到了榻上人的动作。
宋婉仪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理直气壮,“那让她进来啊。”
沈怀谦闻言,看了宋婉仪一眼,还是对外唤道,“常德全,带那丫头进来。”
茱萸一进来就直奔自家小姐,“小姐,烧鸡快凉了。”
宋婉仪一听,这可是大事儿,连忙起身跟沈怀谦告辞,“大师,我有事就先回去啦,下次再来睡,哦不,看你。”
说完,拉着茱萸的胳膊就往外走,那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留恋。
下次再来看你,这句话沈怀谦短短几日,就已经从她嘴里听过很多遍了。
他莫名觉得此话甚为耳熟。
宋婉仪今天的作战计划已经成功了,都已经一亲芳泽了,而且今天她看也不会有其他进展了,所以离开得那叫一个快。
回到秋云庵,宋婉仪让茱萸将门窗都关紧,以防止烧鸡的香味飘散出去。
虽然她不信佛,但得尊重庵里其他师太的信仰的。
主仆两个一人手上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小姐,今儿邹管事说,话本已经分发到京城各大茶馆了,说书先生都夸赞这个故事不错。”
茱萸一边啃鸡腿,一边跟自家小姐分享今天下山的趣事儿。
“还有,我今天在街上看见杂耍的了,我还给了他们两个铜板呢。”
她本来只想给一个铜板的,但她想着小姐兴许也会喜欢看,于是帮自家小姐也打赏了一个铜板出去。
“不错不错。”宋婉仪啃着鸡腿,也不忘给茱萸捧场。
突然,她想起自己穿越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活动范围还仅仅只限于太和寺跟白云庵之间。
是不是也是该下山看看这繁华的京城了?
正好茱萸也将寻常女子的衣饰买了回来,左右今儿也不去和尚那里了,何不下山逛逛?
于是宋婉仪赶忙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得抓紧时间才行,天黑了上山的路就不安全了。
吃过饭后,宋婉仪和茱萸两个人换上寻常女子的服饰,还特地让茱萸给她梳了个妇人发髻。
“小姐,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小姐明明就……”
在茱萸心里,跟伯府的亲事根本就不算数,她家小姐还是未嫁之身。
宋婉仪温柔的笑了,“傻茱萸。”
在外行走,已经嫁人的妇人和未出阁的小姐,自然方方面面都对妇人比较便利。
所以在她知道伯府给她下药的行为之后,就没有想着拿回嫁妆了。
她现在想要的不仅仅是嫁妆,而是整个伯府。
在这种封建社会,有个勋贵的名头,总比平头百姓要强得多。
更何况原身是个商女,士农工商,如果刨去伯府这层关系的话,社会地位极其低下。
与其当个低贱的商女,那还不如当个伯府夫人来得痛快。
宋婉仪眯了眯眼睛,到时候既有钱又有身份地位,而且还没男人没长辈在上面压着,生活能不幸福吗?
到时候无论是秦楼楚馆的花魁,还是小倌馆的魁首,她全都请来府里,曲水流觞,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宋婉仪跟茱萸收拾好之后,便直接从庵里溜走了。
这伯府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女子能如此离经叛道,所以也仅仅是请了一个姑子稍微盯着一点。
所以宋婉仪在庵里庵外,进出那叫一个自由。
主仆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下山的小道上,身后燕九不远不近的跟着。
身为一个暗卫,就是要灵活变动。
所以燕九在经过山下农舍的时候,顺了一身男子的粗布衣裳。
这寡妇明显是要去逛街的,她现在这身黑色束身长袍在大街上就显得太过招摇了。
“糖葫芦,一个铜板一串的糖葫芦。”
“卖汤包哩,好吃的汤包,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煎饼,肉馅的素馅的甜口的咸口的。”
宋婉仪跟茱萸走在京城热闹的街道上,眼前的场景打破了她对封建王朝的刻板印象。
道路很宽,除去两边的小摊小贩,大概能够容纳四辆大马车同时通过。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和人流都十分有秩序互不干扰,颇有一种清明上河图中的繁荣之景。
即使宋婉仪作寻常妇人打扮,但走在路上也是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男子叹息如此貌美的女子,竟已嫁作他人妇。
女子庆幸,这般风貌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妇。
茱萸跟在宋婉仪身后,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往常她一个人出来,也没有这么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啊。
而宋婉仪则是显得落落大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了,生得美不就是给他人欣赏的吗?
也幸得她是妇人打扮,不然这一路走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自诩不凡之辈上来搭讪。
“小姐......”茱萸上前拉了拉宋婉仪的袖子,“我看话本里千金小姐上街都是女扮男装的,要不下次咱们也效仿一下吧?”
宋婉仪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茱萸的小脑袋,“就你小姐这副姿容,你觉得穿上男装,像男子吗?”
茱萸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像。”
她家小姐天生丽质,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
“那不就是了,女扮男装,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宋婉仪笑着摇了摇头。
扮出来男不男女不女的,反而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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