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晟,
昨天夜里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快黎明的时候模模糊糊做了个梦。梦见你悄悄给袁雨薇写了封没寄出的信:
“雨薇,我常常想念我们高中的时候,你总是故作生气地说‘干嘛啦’,有时候送你回家听到真真切切你叫我‘亲爱的’。去年冬天我去成都,过悠闲又舒适的寒假,哥哥在这边做了一个牧场,养了些牛羊,和姐姐居然过起了田园耕种的生活。我一直梦想能在上海呆着,可是‘牧笛声里牛羊下,茅舍竹篱三两家’这种简单而又自在的生活居然让我生出留恋之情。很久没见了,我不愿相信你已经忘记我了,那个高中每天下课帮你打水的男孩儿。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我从前想法太幼稚,总觉得给你买玫瑰和蛋糕就能让你做小公主,可能这些一直都不是你想要的吧。祝你安好。”
我在醋意中醒过来,想起周告诉我袁雨薇一直都是拒绝你的,梦里的“亲爱的”大概是泡影,心里的酸味又淡了下来。转念一想,你确实去过成都,罢了罢了,是梦而已,何必较真,我讶异自己还能把你的信能这么完整地复述下来,自己也挺好笑的,梦里的记忆哪能作数。
我爬起来看天气,已经完全天晴了,从窗户缝里看见几束暖色的光,裹着窗帘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早上我见风吹的大,套了一件加绒的卫衣和加绒的帽子,中午却热的要紧,给你发消息吐槽,你笑我应该是春捂秋冻嘛。嗯…春捂秋冻!
我怕是爱惜自己得太急切,所以裹了这么多层。我哪里还和以前一样,下再沉重的雪也不会只穿单薄的外套了。我妈也时不时会给我打钱,叮嘱我一定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周还是像往常一样来找我,我们俩一起买了三明治在路上边吃边走,他见我一直看手机,一把夺过来,开始翻看我们俩的聊天记录,脸上挤出嫌弃的表情:“你们真是郎情妾意。”我没有搭理他,心里想着若是郎情妾意倒是好了。
我和你的联系一直零零碎碎,没有彻夜长谈过,也没有说过心里的情谊。两人琐琐碎碎大部分说督促学习之类的事情,开场白是天气,结束语是晚安。还不如我和周大大方方在QQ上的嬉笑怒骂呢,这样显得好歹没有距离感。
18年冬天的时候,你应该是听周说我调了转业,三天两头就跑来联系我,大学里究竟怎么换到喜欢的专业。杳无音讯的你突然又和我熟络起来,你还总给我抱怨中山大学土木工程实在是不适合你,还不如换到马克思主义哲学院读个逻辑学好了。
恰逢19年年后我的四级成绩出来了,你热切地关心我的成绩。在你面前无论如何我都是任性不起来,你知道的,我没有任何骄傲可言。刚过600分,全院最高655,只得装作没好气地说,又没考到第一,谁会记得第二名。
“原来你是全院第二啊,什么谁记得谁记得,我记得就够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小晟你原来,这么的可爱,我其实并没有考到全院第二,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去纠正你,就让你这么一直误会也好,就让我的形象在你心里更光辉一些。
后来,你便总问我该如何学英语,我不愿教你,因为你比我厉害好多。你每次都非常委屈:自责自己英语一直在退步,上了大学日子过的舒舒坦坦,整天玩CSGO,期末考试怕是及格也混不上,加上题型变换哪里还能和高中比,高中水平本也不及你,高考130分也没混上。
我突然在你面前自信了起来,后来也愿意心安理得地做你的指路人,尽我所能告诉你路该怎么走。我想,大概是你的心智依然稚嫩,我虽智商不及你,却在选择和道路上看的透彻。
路上吃着三明治,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喂,干脆我俩一起搭伙过日子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莫不是脑子被守约的枪狙了?”
他倒冷哼一声:“兔子还不恰窝边草呢,爷恰了你这根草,你的小晟还不弄死我。”
我没搭理他,也懒得去想他话的深意。知道你们关系好,高中你们就喜欢把我推来推去。说什么“你的周哥哥,你的晟晟”这种恶心话我居然也听习惯了,任由你们互相喷。
天气比昨天暖和了许多,周和我一样没退衣服,应该是太惬意了,周看书看书在散满暖光的桌子上睡着了。
高中记忆太久远了,现在我和周的碰面都不需要从前我那样精心设计了,我知道,再怎么设计,也不会碰到你,周也不会和在近一千公里以外的你成连体婴儿,然后说声:“怎么这么巧?每天都能碰到?”
见字如面,吾心念君,挂念万分。
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