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入院
18床,收拾东西,可以出院了!护士大着嗓门朝我嚷道。
今天才发现,平日里凶巴巴的护士笑起来也挺好看,声音也比往日甜美。出院了,心情大好,看着护士也美丽。
月初,经过系列检查,脏器上有结节,病毒含量高,被收进了传染科病房,换上了肥大、散发着来苏水药味的病号服。18号床就成了我在住院处的代号。开始了我“劳改般”第一疗程治疗。
02 治疗
上午、下午肌肉针一次,服用维生素等中成药四样,晚饭后、早饭前喝汤剂一副,上午一瓶耗时3个钟头的静脉注射。
臀部两侧布满了针眼,结了伽,第二天又被扎破,血点渗透衣裤。成药还算容易,中药汤剂色褐黄,味异苦,实难下咽,喝一次都要下很大决心。良药苦口、良药苦口哇……
18床,没有押金了,今天下午续费,否则明天没有药了!妈妈的,入了院就像烧钱似的,五千块几天就没了,心里不情愿的嘀咕。
18号,告诉你多次了,不允许出住院区,教授查房你没在。取什么化验结果?不是护士负责取吗?我心里急,偷偷的跑去看检测结果,让护士逮住了,护士凶巴巴的朝我连珠炮一通。
哎,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
03 医护
主治医师老中医徐姓,年近8旬,谢顶,脑门锃亮,珍贵的银丝像小孩的裙子围在脑后,面色红润,穿一条大红裤子,语调温和,从事传染疾病研究60余年,业内颇有名气。
每班6名护士穿梭病房、患者中间,取药,加药,注射,换药,添病志,像尜一样转动着,不停的忙碌着。
为了生计,每个人都不容易,只不过你没有涉猎到而已。
04 病友
我的临床66岁,向我讲述了求医经历。患病时50岁,正是如日中天在职领导干部,每天探望者络绎不绝,病房内礼品堆成小山,想好好休息一下都难。随着病情越来越重,确诊病变占位后,探望者逐渐减少,当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连秘书也没了踪影。家人抱着试试看,含泪将其抬进了中医病房。是徐教授将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给了第二次生命。自嘲这些年来,吃的草药以吨计量,可以装几车,春节就着汤药吃饺子,浸泡汗衫可以做药引子。
从死亡线走一回,经历曲折,感触颇深,事态炎凉。职务、地位、钱财都是暂时的,惟有健康是自己的。
05 离别
是夜,痛哭声惊醒了我,是走廊加床走了,仅27岁,发现已经是晚期,多处发现占位,太年轻了,还有多少事情要做,为他惋惜,在家人的悲痛声中,化作一屡青烟随风飘去。
我毫无睡意,想起了昔日早逝的战友,想起了在一起共事时光,“一瓶”、“喜子”、“狗子”,天堂没有痛苦、没有炎凉,没有……,你们,在天堂都好吧!
06 新生
月底,再次检查病毒含量下降,但是带有病毒血液流变全身,随时都可能发生病变占位风险。要定期检查,筛查ca细胞。按时服药,饮食要清淡,忌食辛辣,戒烟、酒、气、累,适当运动,保持心情舒畅。记住医院不是救事主,医生不是万能的,大夫也会老去,元旦后必须回来复检。
我背起行囊,窜出住院处,告别了讨厌的來苏水味,发誓永不再回来。
喔,下雪了,雪花飘飘,我心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