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妈妈就“炊发粿”,看着开着花的“发粿”,就能感受到满满的年味。汕尾的年,很热闹,从小到大的都是如此,一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很忙碌。汕尾女人的清洁癖,可以说在年前被彻底激发,家里的每样东西都要搬出来洗个遍,窗户擦了又擦,地板拖了又拖,每个角落每条缝隙都不会放过的,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恐怖”,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非常恐怖”。但是对于小孩子的我们,除了被逼着一起做清洁之外,还是有很高兴的时候,就是守着妈妈做各种好吃的糕点和丸子。
“发粿”、“甜粿”、“松粿”,是汕尾人过年必备的三种糕点,“粿”是汕尾话, 就是糕点的意思。三种糕点代表着“发财”、“甜蜜”、“轻松”。 �
甜粿,是最耗功夫的,小时候,家里还有烧柴的灶子,妈妈要做好大好大一盆甜粿,曾经一次用了一个直径35cm,15cm深的盆子做,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甜粿,需要花好大好大的力气才能把浆打好,然后要用柴火蒸,从清晨到半夜。我家的烟囱是穿过房间的,每每到了炊甜粿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围在房间的烟囱边取暖,尤其爱躲在阁楼的烟囱边看书的。汕尾人很看重甜粿做得怎么样。做出来的甜粿要光泽度好,韧性够,甜度适中。所以在年初一开甜粿,就会切一些一小片一小片的,互送给周边的亲戚朋友试试,看看哪家的甜粿功夫到位,美其名曰“甜粿试”。当然,每年我还是很愿意去派的,因为妈妈做的甜粿可以说好看又好吃。甜粿,直接吃清甜,蒸热吃软糯,裹蛋煎着吃香韧。近年来,由于家里吃的人少了,甜粿越做越小,但妈妈还是坚持自己做,即便今年在她身体不是很舒服的情况下,还是做了小小的一个,我一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就拿她的甜粿给我看了,也许这就是她的仪式。
发粿,是三种粿中,我最喜欢吃的一种,也是唯一一个我们有机会在年前就可以吃到的粿。以前的发粿是需要自己用酵母发酵好些天,才能用来和面做料,那时候,我总是每天要偷偷去看看发酵得怎么样,现在已经有直接可用的发粿粉了,配上砂糖和水就可以了。在我们这里,发粿要蒸得开出花来才能算是成功的,然而我们小朋友却最喜欢发不成功,那些叫做“海军帽”或者“虎狮”的,因为那样我们就可以直接拿来吃了。小时候,全家人围着等待发粿开盖的那一刻,最是难忘。如果全部开花的话,我们小孩子一片“哀嚎”,但是妈妈却很高兴;如果是有很多“海军帽”的话,我们都很高兴,运气好的话,一人能吃上两个,但是妈妈不高兴,尤其是在家庭经济很困难的时候,不仅费功夫还费钱。小时候也许不懂,但长大后有了家庭当了妈妈,就理解了。现在也许技术成熟了,几乎每次炊发粿都是开花的,也让妈妈轻松一下。现在条件好了,即便开花的也能拿来吃了,而我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等待“海军帽”的期待。
松粿,也就是松糕,是我最没印象也最不喜欢吃的(所以没有图片(^_^)v),我们都不太喜欢吃,好像也不太容易做,所以基本上买一点回来摆着做个意思。家里,好像只有妈妈说她喜欢吃。我在猜,这是不是跟她说她喜欢吃鱼头鱼骨一样,是个善意的谎言。
汕尾的年,少不了“发粿”、“甜粿”、“松粿”,家里哥哥姐姐年后返回外地工作,都会随身带点。在我家里,这三种糕点除了寓意所在,更是一种年的念想,一种家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