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五世大家庭【洛河源家事】

宗步伦因为不愿出仕,父亲一气之下的安排,把他从一位小地主家的大公子,推上了几十号人的一个大家庭掌柜的位置。当了掌柜的他老人家一开始并不爱管家,而是由着婆姨娃娃们,掌持着全部家务。两三年后,他往外跑的心一点点的死了,才脚踏实地起来。于是,孝敬老人,挣钱养家过日子,教育家中下一代,成了他最上心的事。

一个身上负有贡业功名的家庭“浪子”,没有去外面闯天下,全部精力用来管理家业。在他的安排下,几个兄弟往石湾以外的地方去发展,只有父母和碎弟留下来与宗步伦一起过活。全家掌柜的一职,自然而然都由他管了起来。

宗步伦持家的手法跟他写八股文一样,谋篇布局,逐条逐项,条理分明。而他所管理的家,则是几十口人的一个大家,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小企业,又像建国初的一个小村子。这么多人在一起生活,他老人家是总掌柜的,把家务管理的既勤又细。家里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也都很敬畏他。

当一个家庭的领导,说话就得有威信,遇事要有决断,安排家务得有条理。宗步伦虽然过去没做过多少农活,可他人聪明,一经上心,很快就成了行家。据老年人回忆,他老人家经常提前几天就把地里的农活安排好了。每天早上,男人该上地的必须上地,女人该上碾磨的必须上碾磨。谁要是起的迟了,行动的慢了,他在院子里,脚片子一跺,喊得呵嚓嚓的,家里谁都害怕呢。

如果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宗步伦管家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后来,他从合纵连横,凝聚家门,编排族谱中找到了发挥自己才智的地方,于是便把家里的大小事,全都推给了三儿宗金章。这也就让我们的故事重心,从老贡业的人生,下移到了他的儿女,即章字辈来了。

宗典章是宗贡业的长子。他十三岁上,父亲就给娶回了媳妇。女方娘家是离宗石湾不远的杨青川川掌礼拜寺高洼院人,姓王。两口子结婚时,都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在第二年头上,就生下了我的爷爷宗维岳。可以推想,一对娃娃夫妻料理自己的娃娃,那是怎样一个情形。他们这时过日子,肯定离不开老人的指导。

宗维岳的小名叫雁翎子,他五岁那年,母亲王氏患了一种病,时好时坏。拖了一年多后,终于熬不过天命,年仅十九岁就早早的走了。据说,她去世的那天,山野里雷鸣电闪,洛河发了洪水,山摇地动。当时,家里的壮劳力都从地里跑回来,下到湾子里去捞浮柴。婆姨女子也几乎全都出动了,娃娃更是在石崖上站了一长溜。他们看着浊黄的泥水,喊叫得像一长溜落下来的小燕子。宗维岳便是其中之一。

洛河里的洪水真好看,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几个大娃娃捡碎石头往水里投掷,小娃娃跟着争先恐后,高兴的叫喊成了一片。宗维岳刚刚找到一块圆石子,正准备轮圆胳膊扔的时候,二婶娘匆匆跑了过来,把他抱起就走。

“雁翎子,快跟二妈回个,你妈不行了。”二婶娘说着话,脚步没停。

“二妈,不行了是啥意思呀?”宗维岳憨憨地问。

“不行了,就是,就是,就是快死了。”二婶娘为难了一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

宗维岳手里的石块叭嗒一声,正好砸在了二婶娘的脚梁上。二婶“哟”了一声,没顾上揉疼,把怀里的宗维岳捉了双手往后背上一撂,小跑着赶回了家里。

年轻的王氏头上包着一块白羊肚汗巾子,眼里飘忽着一缕微弱的光亮,直直盯着家门,一动不动。看到进门的儿子,她眼里亮出一道闪电,窑外也真的响了一声惊雷。二婶娘把孩子交到当娘的手边,看着她软弱无力的手抓住儿子的手,刚说了一句什么话,窑外面又唿啦啦响了一声重雷,震得窗纸哗哗的响。

王氏在雷声的招唤下走了,她究竟给五岁的儿子留了一句什么话,却谁也没听清楚。这是一个天大的遗憾,扰了宗维岳整整一辈子。在他老人家晚年的时候,有一天躺在内蒙古磴口县协成公社的医院里,被外面的响雷给惊醒的瞬间,才终于幻听见了母亲的那句又甜又软的嘱咐:

“我的儿哟,你可不能忘了妈妈哟!”

王氏离世时,宗典章在外正给一大户人家画家庙。有个过路的赶牲灵脚户,跑进来告诉了一声,他撂下画笔,连身上挂着的围布都没顾上取下,就往二十多里外的家里赶。路上,人越是急,路越难走,到处都是山水乱窜,大雨好像如注一般,一直跟了他一路,却终没能在婆姨临终前赶回家里。

宗典章是个感情脆弱的人,早年为婆姨早殁,儿子幼小哭过好多次。可他是个手艺人,一天到晚,大多时候又都在外面跑着,对儿子的照料就很难顾及了。我的爷爷宗维岳,几乎是由他的爷爷奶奶抚养大的。他们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教他识文断字,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据说,老贡业的风范,在宗维岳的身上,被继承的最多。

王氏走后三年头上,宗典章由父亲做主,又续娶了头道川马儿台路家的女子。路氏进门后,第二年生了一个女儿。婆婆李氏抱了娃娃,让丈夫给取名。宗步伦忙着谋划家门大事,对这个孙女根本没上心,随口说了句:

“烂女子,你给随便起个名字叫就行了,还讲究甚。我顾不上,你们给起去。” 

“哦,女子你到不给起了。”李氏有点幽默,又有点幽怨。

作为贡业大人的婆姨,李氏其实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像穆桂英一样活一辈子,是她隐秘不为外人所知的一个梦想。所以,那天男人无心认真时,她作主给自己的孙女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宗桂英。这名字听起来,让人不由会产生历史联想。她老人家是看了穆桂英挂帅古戏后才有这样想法的,也有可能。

又过了几年,宗维太出生了。他是个调皮的孩子,小名叫招灵子。这时,逐渐长大起来的宗维岳,在磨砺中早早的懂事了,表现出超越一般孩子的沉稳与聪明。

“我这个孙子,没娘娃,小小的就把苦受了。受就受了,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受了苦,将来就知道甜了。人只有从苦中站起来,才能有力量。这娃,我们没有白白的费心。”这是爷爷宗贡业的评语。

“娃还是个孝子呢。你看到了他大跟前,俯首贴耳的,从来都没顶过个嘴。哪像那个谁,跟他大打架呢,让人笑话死了。”这是奶奶李氏的评语。

“雁灵子是个懂事的娃,是块料。再大点,家里的事,我就会让他也来分担点。”持家做主,很少与家人分权的三大宗金章,也罕见地表态。

宗维岳十三岁那年,回高洼院去给舅家拜年。一个妗子开玩笑说要给他说个婆姨,结果被一件临时出现的事情给打扰了。那个妗子介绍的人,正是我的奶奶。后来,宗典章路过杨青川口,和我奶奶的父亲,一个手艺极巧,远近有名的张木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啦话。他们从当年的气候到地里的庄稼,从外面的世界到各自所从事的手艺,最后才说到了儿和女。

“我见过你那个闺女,真是个好娃娃。要是能给我大儿子说了,咱们可就成亲家了。”宗典章是个细心的人,前妻王氏走后,他对长子的一份心,常常是隐在心里。

“咋,你那娃还没说下?”张木匠神情一振,认真起来。

“小时候定过一门亲,可女娃后来撂了,就再没定。再说,他一天跟着人跑外。我呢,也一天在外面,还没顾上操心娃的这事呢。”宗典章吧咂着旱烟,显得有几分无心之说。

“你那儿子我见过。你要是真想呢,那找媒人来吧。”张木匠不露声色说。

两位父亲歇脚时随口的一场啦话,我的爷爷和奶奶,被各自命里的天缘给系在了一起。说起来,两人还是同龄,居住地相距只有十来里路。那一年,他们只有十三岁,还都是各自家里兄妹中的老大。 

其实,在吴起川里,户家之间结亲,对家门和娘家的要求非常讲究。门当户对不仅仅是一般人家的着眼点,更是人们对后代儿孙能够更强的一种盼望。个中包含了朴素的遗传学,它告诉人们,父强强一个,母强强一窝的道理。礼拜寺张家的人,那也是出了好些个硬把人物的大家庭,在宗典章的眼里就是一户硬把人家。

我奶奶张连贤嫁给了我爷爷宗维岳,成了老贡业大家庭中的一员。那时,家中的日子过的正处于上升期,神算子三爷宗金章,谁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主意和办法,积一家人财力四面出击,对外又是置地买园子,又是箍窑做生意。家里的几十口人,在他老人家的运筹安排下,分工明确,一年四季忙得团团转。

张连贤晚年时,在河套平原的土房子里,和冬闲来看望自己的儿女回忆往事时说了许多。四儿宗德虎是个有心人,在他晚年的回忆录中,追忆起母亲说过的话,并把它们编录下来。正是这份资料,让我们从中窥见了当年一个半封建的、半农半文的黄土地上大家庭的生活情景图。

“那时候,家里的牛羊成群,骡子成队,放农具的土窑洞,在后面的那个弯子里,挂得密密麻麻的。粮屯子就置在后梁下的那个土崖下,年景丰收的时候,能藏那么几窑。年景不好的时候,石湾人也从来没饿过肚子。”

“地里的活,只要能干动营生的,全家人都得去劳动。谁要是偷赖,那还不得让骂死。你老子跟着别人做生意回来,没等喘口气,他就得抽空下地。那节令不等人啊,眼看着庄稼收在地里,天上的雷响得忽啦啦的。”

“不到万不得己,你们三爷是不让雇人的。雇来的人,虽说是受苦的,但那是外人,要管吃管住,临走除了工钱,还得给人家拿上一些粮食。这都是你们家贡业老太的要求。你们三爷有点意见,你们老太说,不管是干活的,还是有钱的,外人就是外人,上门来了,就是客人。你以礼待,他在社会上给你们家一个好评价,那是用钱也买不来的。这账,算明白了咱们家不吃亏。”

“娃娃们哪让你们一天胡耍,只要能跑动的,大的领着小的,不是放羊,就是放牛,要不就是给猪挖菜,给鸡喂食。晚上回来,还得集中一块学字,背书。只有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大人娃娃才有空闲,坐下啦话,走走娘家亲戚。”

“我刚进门那会儿,除了下地,还负责给家里受苦人做饭。那可不是现在这么一小家人,是几十号人的饭。早晨天不亮起来,要做到半前晌,一批批把早饭吃罢才算结束了。刚说歇一歇腿脚,又该做晌午饭了。我怀上你们大哥的时候,推磨滚碾子,一天不停的忙,能把腿脚都走肿了。”

“那时候,从地里回来的劳力,没有空着手的,不是背着一背子庄稼,就是背着一背子柴。那烧柴,能从前弯子一溜一直堆到庄门口,都快成了柴围墙了。家里的鸡有上百只,四处跑着乱下蛋。我拿着一个柳条筐子,亮红晌午,往那些柴草堆里走一圈,就能拾回一筐子的鸡蛋。有一天,几只老鹰扑来抓鸡,把一群鸡吓得围了我一圈圈。要不是你二爷拿了把镰刀跑过来,那几只老鹰真敢把我还作害了。”

“你们三爷那规矩多得很。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放着,谁领出去干什么活了,人家心里面都有数呢。谁要是乱拿乱放,那拿眼睛一睖,能把人吓死。你二爷的大儿,也是你们五大,因为跟你三爷说了几句不敬的话。那老弟兄几个,合着伙把你们五大,捆在河弯子的大树干上,没差点打死。”

“要说那会儿,一家人在一块生活,矛盾也肯定有的。可是,谁都不敢表现出来。家里的规矩太厉害了。要是谁不听话,除了你爷爷性子善外,你二爷,三爷,那都是巴掌耳光在脸上真打呢。再连累父母都跟上挨骂。那些娃娃见了你们三爷,那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直躲呢。”

这中间有几档子事情,需要细说一下。一是,老二宗孝章的长子宗维会,小名换换,是个性子倔犟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往往十牛九马都拉不回来。正是这种性格,决定了他在这样大家庭中,必然要与父辈们相互出现磨擦。最后的结果是一场不知结局的悲剧。

那一年,洛河发大水,从上面漂下来一根超大的柳木,直径足足有一米多粗。当时那山洪翻的像山在涌一样,大柳木起起伏伏,时隐时现,好些人看见了,都搭上了绳拴的铁抓子,想把它拉到岸上,结果都没成功。眼看树干随水而下,越漂越远,再漂就要离开石湾的崖畔了。

宗维会正好赶到了洛河岸边,看见了这种情形,一个人跑着追了上去,借助一块大石头把树挡了一下,柳木往起翘的机会,他膀子用力,一抱子拖住。水的力量,树干的惯性,几回扑腾中,险些把人给带到洪水里。幸好他个子高大,人也有劲,又得了一块地势的帮助,愣是把那大柳木给拖到了岸上。

真是一块好木啊,人们围上来看,一个个啧啧之声不绝,有说这根木头,打几套板箱不成问题。有的说赶集时拉到吴起镇上,保证能卖个好价钱。还有的说,这么大一根柴,不说它能干啥,单说它能被捞上来,柴就是财,就是一个好兆头。

那一刻,宗维会脑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他新婚不久,很爱自己的婆姨。婆姨就想要一个大红躺柜。当时家里规矩严,不能有的东西就谁都不能有。而这么大一根木柴,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才捞上来的。按理属于家庭也行,属于自己也合理。这个理把他的思维给绕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宗维会围绕这根树干,和几位叔老子之间发生了意见,言语冲突,结果就发生了张连贤所说的那一幕。他被几个长辈绑在树上,挨了好一顿的打。

一个犟性子人,态度往往都来自思想的梗直。人思想绕不过去,行动也不可能随上,宗维会僵在了其中,大病一场。事过后,原来话就少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还好,从小学会的吹笛子,成了他排遣心中郁闷的一种手段。

据说,宗维会吹“枚笛”的时候,笛声让树园子里的鸟,都会静下声来听。

一档事情过了一年多,还没缓过来,又接着出了一档子事。被宗步伦打发到启畔陪伴老五的宗孝章,一天打发几个驴驮子回石湾来驮粮。因为事前没有交待,宗维会把粮让驮走后,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当时被母亲给批了几句。正是这么几句话,让压抑太久的他,做出一件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大也是,几挑子粮都不心疼,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来驮走了。我看呀,这个家怕也是要完了。要是这样,我待下去还有啥意思呢!”

留下上面这句话,宗维会领口上别了那把笛子,一个人离家出走了。家里人都当他是一时赌气,等气头过了会回来的。谁也没想到,他这一走,就再没了消息。想象一下,这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情。再思考一下,一个年轻人心硬如此,太可怕了。

后来,关于宗维会的传言多了,有说他出家当了和尚。常跟寺庙有来往的老大宗典章,把熟人都托遍了,也没打听到一点消息。有说他当了共产党的兵,在战场上被打死了。这个或许有之。还有说他跟了本家宗文耀,当了国民党的兵,最后跑到了台湾。人们硬愿相信后者,盼望他有朝一日会突然回来。

一九八七年的时候,有个上了岁数的石湾家人,在游览黄帝陵时,看见一队台湾来的老年游客中,有一个人像极了宗维会。等这个家人从记忆深处搜寻到这档子往事时,再寻,那个长得像的老人却已没了踪影。

另一档事,又回到了我奶奶张连贤的身上。那是民国十六年的夏天,一个燥热的下午,她正和一个婶娘套了毛驴在磨米,脑子里想起了夜里做过的一个梦。梦中,她正在推磨,一条花斑长虫从房梁上突然落了下来,在人身上乱窜呢。想到梦里的情形,她仰起头往窑顶看,啥也没发现,肚子却一下又一下疼了起来。还是娃娃的张连贤知道自己怕是要生娃了,就赶紧停下营生,小脚挪回了自住的窑洞。

那是一回艰难的生育,从头天下午足足耗到了第二天鸡叫时,孩子才呱呱落地。就要为人父的宗维岳在窑外,心急的走来走去,一直等到接生婆报喜,说是个带把的小子,才高兴地咕嚷了一句,回窑睡觉去了。天一亮,消息长腿了一样,在石湾传了开来。他宣告了老贡业宗步伦名下第四代传人的大幕,从此拉了开来。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按族谱中的年龄推算,那一年,当了老太的宗步伦四十七岁,当了爷爷的宗典章三十四岁;当了父亲的宗维岳十七岁。如果我们家的老先人,代代都是以这种年龄密度繁衍生息。那么,从我们家的老祖宗骑驴到了洛河源,到我爷爷的那一辈之间,差不多要历近四十代的人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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